她垂下眼帘,抚摸着高烈手掌中,自己无名指上那枚三心图案的婚戒,神情显得很是珍惜……
过了片刻,“我很喜欢。”
她抬起头,水样的眸子亮亮的,盈满感动的笑意,“我很喜欢,阿烈。”
高烈用极深的目光瞅了她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说,反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就那么一直握着,直到飞机上定时播放的空中影院开始响起熟悉的新闻联播的序曲,巩雪才惊讶地问:“飞机上也能看电视了?”
“这是节目回放,不过,未来飞机上可能真的能看直播。”他向往地说。
巩雪想了想说:“这应该就是网络飞机,未来飞机的发展方向。我在一本IT杂志上看到过介绍,说是通过KU波段卫星实现的。只要航空公司的航班地空通讯采用自主宽带通信卫星资源,就可以提供地空20米带宽资源。而且其自主可控测控系统,极大的保障了信息传输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安装了以后,飞机上不仅能看卫星电视,而且还能用自己的终端设备连上WiFi网络免费使用上网,如果有条件的航空公司还可以与国内主要电影发行机构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定期推出一些收费的电影大片,一定会大受欢迎。”
高烈望着神采飞扬的巩雪,表情微微有些怔然。
这样博学多识,见地非凡并且富有前瞻性的客观分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随口就能指出问题的本质,并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可见她的头脑思路清晰,广博,专业性强大到了何种惊人的程度。
原来只是在查看她的档案资料时被其中辉煌的成绩单惊到过,当时也只是惊讶,却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天鹰的选拔条件,军事素质才是最重要的。后来,巩雪确实以一种军事尖兵的高姿态进入天鹰特种部队,之后,她的表现那么的完美,那么的震撼,以至于许多人同他一样,仅仅是肤浅的认可了她在军事方面的超强实力,他没想到,隐藏在她钢铁意志和纤柔身姿背后的,是如此饱满的智慧和丰富的学识。她就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智者,平平淡淡却隽永悠长,她的话像是钥匙,简简单单几个字,往往就能使人茅塞顿开。
不等他表露出赞赏,前排一位上机之后便抱着笔电敲个不停的年轻人忽然转过头,一脸感兴趣的神色,看着巩雪说:“能麻烦你具体谈一谈吗?”
看到巩雪错愕的样子,对方赶紧解释说:“哦,对不起,我还没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恒,是腾翼的一名技术工程师,关于你刚才提及的那些设想,我很有兴趣和你继续探讨下去,不知,你可否愿意?”
腾翼?
国内最大的航天软件设计公司吗?
巩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是说着玩的,根本没有学术依据,你不必当真。”
苏恒连连摆手,一脸敬重的表情说:“不!不不,你说得很好,特别好。真的,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也很有实施性,绝对是未来几年航天航空业发展的重点方向。我之前有关于这方面的设想,但那仅仅只是个闪念,就忽略过去了。可经你今天这么一说,我感觉狭窄闭塞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宽广了,思路似乎也开阔了。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谈谈,哪怕只是再说具体一点,也可以。”
巩雪抹不开苏恒的苦苦哀求,和前排的人换了一个位置,两人开始对着笔电指指画画的说了起来。
高烈无奈地看着妻子的背影,只好把注意力转向空中影院的新闻节目。
《新闻联播》正在播报国内的新闻,他有一条没一条的听着,渐渐阖上眼睛,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现在播报国际快讯。据最新消息,F国政府军同叛军民主同盟在F国边境城市箜卡发生激烈交火,战火导致数万平民逃离家园,数以千计的无辜贫民被炸死炸伤。据悉,本次冲突是由F国总统桑松察亲自签署命令,并由政府军主动发起的,此次政府军的目的是要收复边境失地,清剿叛军……”
高烈睁开眼睛去关注新闻的原因,是因为新闻提及的F国的箜卡与中国的边境小镇清河接壤。而且,F国的总统桑松察和叛军民主同盟军的司令连察莱之间也有着一段不为认知的血仇。
民主同盟军的前身是人民解放运动同盟军,当时桑松察和连察莱分别担任同盟军的司令和参谋长。同盟军是当时F国最大的反政府武装。十年前,同盟军发动震惊世界的军事政变,桑松察最先占领了F国总统府和议会大楼,并自行宣布成立新的政权,由他出任F国的总统,行使国家最高权力。
可是几天后,晚一步到达F国首府的参谋长连察莱却同桑松察发生内讧,他们在首都激烈交火了几个昼夜,据说半个城市都泡在血水里面,结果连察莱逃出首都,退守到了箜卡。他的家乡就在箜卡,在当地有很深的根基和人脉,他把带回来的旧部和招收的新兵重新成立了一支队伍,改名民主同盟军。他自己任主席兼司令,总部就设在箜卡。
十年间,政府军同民主同盟军的交战次数,数不胜数,结果却照旧是胜负难分。虽说政府军从装备和人员数量上都占有优势,可叛军却依靠着箜卡边境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装备优良的先进武器,每每让气势汹汹的政府军无功而返……
可想而知,这些年来,总统桑松察该有多么痛恨连察莱了。
高烈感叹的,却是昔日里并肩作战,共同经历战争考验的亲密战友,如今却变成势不两立的生死仇家,怎不令人欷歔感叹,人心难测,权力和欲望无休无止,一场荣华,却把正常的人变成世间最恐怖可憎的魔鬼……
另外,还有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地方,就是西莲组织多年来依仗的境外势力,就是连察莱的民主同盟。不知此次境外势力的对抗,对粟幕莲的影响,又有多少?
巩雪简单的和苏恒聊了几句,又看了他存在笔电里的程序,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之后,便和前面的人换回了座位。
“新闻也看得那么专心。”她刚才几次回眸看他,都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而在放大的电视画面里。
“哦,就是看到感兴趣的新闻,多关注了一会儿。”高烈解释说。
巩雪拉起他的手,掀开衣袖看了看时间,“快到了。”
她从脖子里卸下一条颜色陈旧的彩金项链,把手指上的婚戒摘下来,穿进去,重新挂回脖子上。
“行了,这下不会有人说我违反纪律了。”她拉着项链上的戒指给高烈看,高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了句什么,逗得巩雪脸一下子红了……
高烈忽然想起什么,又低声问道:“婚礼结束的时候,你接的那个电话,是不是索林川的?”
巩雪愣了愣,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问完,忽而一想,她咬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涛涛!”
电话确实是索林川打来的,索林川在上学期间就已经私下里查到了她家里的电话,从而和回国探亲的巩涛成了电话的聊友,这次她的婚礼,同学们都有凑份子,就算是职责在身,不能离开哨所的索林川也随了一份大礼。
她以为这就足够可以了,没想到,还是在婚礼结束后,接到了索林川的祝福电话。
他似乎感冒了,嗓子哑得出奇,谈话期间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让她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索林川说:“小雪,虽然不能参加你和高队长的婚礼,可是,我送出的祝福和到场的宾客一样,都是最真诚的。看到你终于收获了爱情和婚姻,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我也没什么多说的,就是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着这份快乐,在今后的日子里,和高队长事业爱情比翼双飞,打造属于你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