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隐晦的角落,看窗外异彩纷呈。
大洋百货门口竖着高高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些红色的小牌子,商场的公告说那是许愿牌。路过时随意瞟了几块,上面写着:某某爱某某一万年,或:某某,我真的好喜欢你。纯洁的爱,在深青色的松枝里无所顾忌的张扬着。只是,这美丽而浪漫的圣诞节,于我来说,已是不可去触摸的一个日子,就如同我手中的杯子般镇静的冰冷。
今夜无月,灯火却把天空映照得极为灿烂。有几个戴圣诞帽的小年青嬉笑着跑过,用手里的烟花相互打闹,如一群狂欢的精灵。看在眼里,自顾自笑了一下,低头搅动小勺,卡布其诺,美丽的名字,旋转着人生无数苦甜相间的泡沫。
那天回到医院,许飞就已经去了。他竟不等我去质问他,就自己逃脱了。
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看着床上,滞白的被单覆着他全身,他就那么安静的躺着,象是睡得极熟的样子。很静,很安详。对他来说,离开也许是最好的,至少再不用捱肝痛的侵袭了。
只是,他置我何地?
我们曾经立誓永不分离。而他,又一次失约了。
医务人员推来担架车,开始搬动他的身体,面色沉峻。他母亲匍在上面嘶嚎,把护士的手一次次推开。拉扯中被角掀开,我看到他的手指上有一环黑色,紧紧的攥着,黑白分明。突然记起昨天他向我要去一束头发,是不是想带着一起离去,在烈火里溶成分不开的记印,以免来世有所错遗。
眼泪顿时倾盆而下,这一生,能有多少的眼泪,必将流尽。
我把他葬在九峰山下,一个山青水秀的园林墓地。刻碑的时候,师傅向我要内容,想了想,我写:先夫许飞之墓,妻李雯立。
把名字刻在石头上,和他的名字一起。刀削斧凿,就象我不承认他曾经的背叛。
眼前一暗,侧头,一个圣诞老人站在我身边:Merry Christmas。他笑着对我说。然后递给我一只精巧的小绒布袜子:这是我们送给您的圣诞礼物,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下,明天早晨,你就会得到你最想要的礼物。
笑着接过,谢谢他。我想要的,真能给我么?
远处传来武汉关的钟声,餐厅的服务员一齐鼓掌,然后对附近的客人说:祝大家圣诞快乐。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个夜晚,我只能在心里轻声的默念:圣诞快乐。
手机震动起来,打开看,是林少锋的短信:圣诞快乐,我在江滩,江风很凉,想起你了,要不要来陪陪我?非凡最近在做促销,照套系加送一套水晶,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笑着一口喝完咖啡,然后埋单出门。路过圣诞树,看看手里的小袜子,于是把它挂在上面。我不是天真的小孩,也不会再有美丽的梦。
夜风一吹,袜子和小牌子一起摇动起来,象无数只深情的风铃。
尘归尘,土归土,回头看,一切不过是回到原处。
走在熟悉的路上,和陌生的人擦肩而过,不知道哪里在放着好听的歌,婉转的在心里唱着:
越过窗,看着长街,欢乐却无声,像一张卡片。
灯光像繁星,灿烂整条街,思念的情绪,湿亮我的眼。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我边想你边唱歌,想像你看着,被感动了,我被抱着,眼泪笑了。
围巾,轻碰着唇边,有点暖的像,亲吻的感觉。
吐气变白烟,飘过了眉间,撞上了怀念,下了一阵雪。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我边想你边唱歌,想像你看着,被感动了,我被抱着,眼泪笑了。
气氛太美,离你太远,有太多的幻觉。
不能快乐,不能改变, cause baby i miss you。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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