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他只轻声说,然后便吻上我。
他的唇薄而冰凉,鼻息却灸热,扫在我脸孔上,有股淡淡的烟草香味。明明,我是可以推开他的,手触及他的胸膛,却仿佛陷进了一片起伏的海洋。
只有海浪,不停的鼓荡,冲刷。
良久,终于等到他撤开。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升起一股懊恼,一把推开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
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我真的不确定。
话到口边,却只是小声的说: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后悔,一辈子也不会。他笑着拿出房卡开门,拖我的手:进去陪我坐会,好么?
不了。我笑着脱开:太晚回去会吵到别人,不太好。
那我明天早上打电话给你,送你下去吧?他转身欲关门,我连忙拦住:不用了,难道还要我送你上来,不麻烦么?
他笑起来,突然在我额头飞快亲了一下:那好吧,路上小心。
好久没有睡得这般极好,闹钟响起才知道起床。是心里有了决断,或者,是今日酒来今日醉。依稀在心里还有一丝迷惑,不过,既然逃不开他海潮般的汹涌而来,就索性让我淹没在里面吧。走在路上,仿佛脚步也轻盈起来,这样,应该是快乐吧,卸脱负担,原来是如此轻松。
林少锋问我:最初,你是怎么看我的。
我笑笑,捏他的脸:你认为呢,毛手毛脚的,冒失鬼一个。
他大笑:你太没欣赏水平,知道什么叫青春无敌活力四射么?看看我就是了。
是啊,小孩子嘛,姐姐知道。
他嗤之以鼻:你不过多吃两年干饭,就想倚老卖老?那时是权宜之计,现在我要把场子找回来。伸手就过来挠我痒痒。
我笑着躲开,他一把抓住不依不饶,疯作一团。
板凳擦着地板吱吱地响,生怕被人看了笑话,四周一看,邻桌几人倒似未有所闻,自顾自吃着东西司空见惯一般。
快不记得什么时候这样放行浪骸了,感染着他的阳光和清澈,岁月也因此而变色。
叫了最爱的火锅,又把毛肚、羊肉、魔芋乱七八糟的点满一桌。才想起问他:你吃不吃辣椒的?这里的辣椒很厉害的。
你喜欢就好,我嘛,马虎还行。
是不是真行啊?我怀疑。
他很不乐意我轻视的眼神,一拍胸膛:奉陪到底,油锅我也视作等闲,何况火锅。雾气蒸腾里,那模样不象是吃火锅,倒是易水边无惧的荆柯。
也不说破,只是在心里暗笑,这里的老灶火锅出名的辣,小燕一流本地人都有点承受不起,等下且看他好戏。
服务员揭走锅盖,他的眼立马直了,满满一锅红色的汤汁,漂满一层干辣椒。我拈了束豌豆尖,在锅里烫了一下,放到他碗里,说:荆柯,请吧。
看着他咧了下嘴,狠狠的一口吞下,半秒后眉头一皱,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哇,好……好辣,他一口喝光啤酒,又抓过我的一杯。
这里的辣椒,据说是用的一种7色椒,从结果到成熟,要变换7种颜色,因此得名。我笑着解释:另一层含义,就是要辣得你五,颜,六,色。我一字字的点着他说完,捧腹大笑,满脸都是眼泪。
不过是呛到一下,故意做给你看的,笑得那么灿烂。他还在故做轻松。
不忍心再整他,举手叫服务员拿来一个醋碟:你还是蘸蘸再吃吧,就没有那么辣了。
他笑着拍拍我的手:谢谢,不要紧的,你喜欢就多吃点。拿起筷子从锅里捞了一大夹菜添到我碗里。
走在府河边,远处的灯火星子般闪烁,照着他的侧影如沙金般烁烁有光,像一樽行动的雕塑。一时竟呆了。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帅哥么?他嬉皮笑脸。
呵,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无赖,是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的?
哎!他叹气:我还不是怕你不小心做了成都的媳妇,才眼巴巴的赶过来的,总算没有失望而归。
他突然正色:李雯,跟我回去好吗?让我照顾你,给你买早点,接送你上下班,陪你晚上晒月光。
心里一凛,这么多天,他终于说出来了。
远望夜景。成都,这个被张艺谋称为来了就不愿意离开的城市,来时是那么陌生,而今已经是肌肤相亲般的熟络,如果说上海武汉给了我太多的伤害,那么,是成都又为我一点点抚平,如此温存。
我低下头,躲开他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