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汉前,程润明是上海总部负责华中地区的销售副总,曾经问他:从总部的副总把你调到武汉做管理,摆明了是降级,你就没有一点不舒服?
他笑起来:我这人就是一革命的板砖,哪里销售不好,老大就把我往哪里调,搞得差不多了就又调回来,早就习惯了。
心里马上浮起一层不安,我迟疑着说:如果,如果有一**功成身退调回上海,那我们……
他一把拥我入怀:我说过会一直照顾你,我们不会分开。他的眼光稳稳的注视我,嘴唇紧抿,那么不容怀疑的肯定。
要不要拍照?南京路的标志哦。逛到步行街口,程润明问我。步行街的人口正中,一座土红色的落地碑,上面镏金的刻着“南京路步行街”。
我摇头:不用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要不要骑上去再作个可爱状。
他哈哈一笑:有胆子你上去啊,只要你做了,晚饭随你开单。
这几日,他带我游遍上海各个景点,仿如一名称职的导游,如数家珍的向我推介。却未料我蜜月来过上海,在这座碑前,早已经影过多次。
重游故地,便常有一种心痛感觉,外滩如卷的江风,竟吹不散那丝三月的迤俪。一景一物,仿佛锋利剑刃,刺得我鲜血淋漓。
还得故做惊喜,他如此卖力,不想败了兴致。
夜慢慢步近,满街的灯火依次亮起。依偎着他,两人慢慢走着,我指着街上的霓虹灯说:以前看电影里放南京路的镜头,觉得街景特别漂亮,好向往来一次,看看这个不夜之城,到底和江汉路有多大区别。
他瞟我一眼:那,现在感觉如何?
我歪头想了想,说:以前,我是极怕逛街的,一个人走在街上,越是繁华喧闹,就越是觉得孤单。
扬头拍拍他的手臂,我微微一笑:不过,现在有了你陪着,南京路或江汉路,倒是都没什么分别了。
眉角一翘,他戏谑道:那是,我可是全职**哦,陪吃,陪玩,陪……最后一字,他一顿隐去,我却明白,猛的掐他手臂。
在周生生专柜,他给我选了一条心形坠子的碎钻项链。说:第一次来,留个纪念吧。
我呵呵一笑,解开领口,把脖子伸给他:你帮我戴。
他把戴项链环在我脖上,嘴唇轻触我耳边:套住你,不准跑。
心里一荡,口中却说:这就想拿来哄人,未免太小气了吧,好歹是个老总。
看着镜子里的我,坠子折射着灯光,细长的光线在颈口迷乱,璀璨无比。仿佛一蓬烟火,在恒久里盛开。
听得他一笑:那,再补充一样东西如何?
嘴唇从我腮边滑过,点水般印了一下。
会议之后几天,再无那般清闲。老板对他极为器重,几乎把每天他抓在身边参谋公务,却搞得我无所事事。
一大早程润明告诉我,他要去趟昆山见一个老客户,晚上可能很晚才回。
想想又是一个人呆在酒店,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隔壁卡座的键盘嘀嘀哒哒飞快的响着,我却无聊透顶,好不容易数到5点,心里下了个决定,没人陪我,难道自己不能出去逛?拿好主意,把笔记往包里一塞,准备下班撤退。
路过前台,接待员叫我:李小姐,请等一下。
什么事?我一楞。
她对我点一下头:不好意思,你和程总是住同一个酒店吧?
对呀,怎么了?忽然面上发烧,有些心虚。我们俩分住隔壁,晚上他偶尔也过来留宿,但外人面前,我却和他保持着上下级关系,我俩的事,不想太张扬。
程总家里人打电话来有急事,他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麻烦你转告一下好么。
长嘘一气。还以为,这女孩发觉了什么,吓得我不轻。
我颌首:好的,你说。
听完她的话,不由得全身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