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来,刺得眼睛生疼。努力调整好视线,仓库里乱七八糟码着纸箱,老王和邓萃愣愣地看着我,一脸的措手不及。
忽地一笑:王总,这么晚了还在清货啊?我轻轻拍着身边的纸箱,竭力装出一派明月清风毫不知情。
其实,心底里是慌张的,不知道这样面对这样的局面,我需要拖延一下时间去考虑。
他支吾着,欲言又止。我不知怎样挑明,他或许还心存侥幸。这一刻,相对的我们,隔着一层纸各怀鬼胎。
而纸是包不住的,最终仍被捅破。邓萃冷冷一笑:别装了,即然被你知道,我们也没有必要瞒下去,你想怎么样?
倒说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我准备怎么样?曾经费尽心神去查寻真相,结果却来得太突然,让人毫无准备。她是贼呢,怎么比我还气硬?
我笑道:我能怎么样,难不成打110抓你见官?拿出手机翻找程润明的号码,我说:还是让程总来处理吧。
尚未拨出号码,老王和邓萃已猛地冲过来。想跑!我一急,忙退后准备堵住门口,邓萃把我往旁边一推:滚开!
想不到她的劲这么大,我一个趔趄站不住,整个人倒在旁边一堆纸箱上。站住!倒下一刻,我大叫。只觉头上光线一暗,如乌云盖头般。抬头看,一码纸箱临头而来。
连忙抬臂护住头部,感觉肩膀和背部不停被撞击,只能死死护住头。如身在地震泥石流中,一切抗争不过是徒然。小腿忽的传来刺骨的疼痛,然后一麻。啊!我不禁叫出声来。
等一切回复平静,定神看,我的下半身被埋在一堆纸箱里,我的脚,昏,又是那只,竟然毫无知觉。怎么会如此流年不利,怕是骨折了。
手机还紧紧握着,吃力的拨通小凤的电话:快上来,我的脚骨折了。
程润明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小凤已把我身上的纸箱挪开,压在腿上的,是个最大号的包装箱。
他和小凤小心的把箱子抬开,抄住我腋下,试着把我扶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疼不疼?站得起来吗?他一连串的问。
我对他一笑,怎么会不疼,麻痹感已经慢慢退去,疼痛随着心跳一下下越来越清晰,在痛处如潮汐般鼓动。但更多的,却是他慌乱带给我的欣喜,被人紧张,是如此美好。
脚挨着地面尚未出力,好痛,真的好痛。哎哟!我叫起来,忍不住胡乱摆头,想要把那股刺痛摔出身体。却把平衡摔歪。
小心!他和小凤同时叫起来,肩膀一紧,他一把抱住我。
对不起,不该叫你站起来的,真的对不起。他忙说。
整个人歪在他怀里,我无暇顾及其他,大口吸着气缓解疼痛。听到小凤期期艾艾说:我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再忍一下,车一会就到。他说,感觉他用手在梳理我的头发,手指很轻柔的抚过。你傻了,搞得这么危险,要有个什么,叫我如何安心。他喃喃。
我怎么知道会搞成这样,心里早后悔了千百遍,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拦他们。
我的脸贴在他胸口,烫得厉害,清晰感觉到丝质领呔的沁凉。脚竟然没那么疼了似的。
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恩。我软声答。
头顶上有他的鼻息。这是什么感觉?很远,又很近,似曾相识。仿佛是我无数个朦胧的梦里,一直期待着的,盼望着的一刻。
双手慢慢勾到他腰后,深深的扣住。他的身体轻轻一震,把我搂得更紧,仿佛就要窒息。
才发现,我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