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手机又响。林少峰在电话里叫:起来,过早了。
坐进他车里,人还云里雾里迷糊着。一个保温盒递到眼前:猜猜,里面是什么?
我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真金?白银?总不会是一盒子钻石吧。
他笑:你不是说很怀念户部巷的稀饭吗,我给你带来了。
慕然清醒,阳光下,男生从怀里捧出一朵花,郑重的对女孩说,给你,我一生的最爱。
温柔如泉涌般弥漫。
我艰难的接过,说:其实,你用不着这样,一盒稀饭,不值得。
只要你喜欢,什么我都愿意。他定定的看着我,象江中急流里绝不动摇的磐石,沉沉的,固执着。
手里,饭盒滚烫着,如利箭般刺穿我的手,穿过血脉,穿过胸腔,深深扎在心上。我不过是一团燃烧贻尽的火焰,一朵将谢的龙葵花,这样的汹涌,我却如何承接?
避开双眼,我轻轻的说:开车吧。
下车时,我对他说:以后,还是不要来接我了。飞快关上车门,慌乱如我,生怕再看到他闪烁的目光,将我才立起的坚决摧毁。于是,统统关上。
电梯口撞见小凤,她笑:今天宝马7又顺路?
我默默:是,不过,以后不会了。
她满眼的疑惑:什么叫以后不会了?
我强笑:错了,语病。
靠在电梯里,手机不停的响,拿出来,摁掉,再摁掉。身边的人诧异的看我。脚有点软,头痛,靠在墙壁上,脊背冰冰凉。
玫瑰在手,他说:只要你喜欢,什么我都愿意。
给他发了条短信,四个字:还君明珠。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爱情是我惟恐避之不及的梦魇,如同陷在魔法诅咒里的王子,只能躲在阳光的死角,小心翼翼地数自己凋零的痕迹。惶恐着每一次光线的划过,生怕震落了剩余的几片残红。
很快的,他回复:赠君明珠莫垂泪,一笑相逢再嫁时。
我该怎么是好?
***
打好稿子交给程润明。他眯着眼问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东西都没忘记,不过怎么打得错字连篇?
接过稿子,上面到处是红圈圈,象无数嘲笑的嘴。忙说:对不起。
他说:叫小玲帮你打吧,你开始着手联系相关的事,时间很紧。停了下,温语说:有些东西,你可以发出去给别人做,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明白吗?
他心里,一定认为我是气力不济,事情做不过来,因而顾此失彼。答应着转身出门,一脚绊到椅子,哗的溜出好远,膝盖生生的疼,撞车的老位置。
又说:对不起。
今天,尽是这句话。
乱糟糟的,泼了王妈一身茶,撞翻邓萃的椅子,连忙道歉,她竟阴阳怪气的说:怎么,谁惹我们总助生气了,可别冲我发脾气,我可没有得罪你。
和她已没了什么厉害冲突,却因为老王的缘故,把我划在程润明一边,隐约分庭抗礼,且日渐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