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水蛙言辞酌定,自信满满,再加上云桑梓本身所中之毒,让他忍不住怀疑。
“爹,别想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云桑梓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当真正要面对一切混乱的秘密的时侯,她反而镇定了许多。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你们以为,烈焰教的分坛,是这么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一个声音从佛像底下传来,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云飞与云桑梓均是一怔,缓缓地回过头,只见发现转动着移开到一旁,露出下面的几级阶梯,一个身着金黄色长衫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嘴角果真噙着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是金佛?”云飞诧异地问道,身子居然开始微微发抖。
当今世上,敢于穿金黄色衣衫的人,除了烈焰教里嚣张的家伙之外,不会另有他人;而烈焰教,最嘱意金黄色衣衫的男子,莫不是以金佛之称闻名于世的金佛。
但是,金佛最出名的不是因为他敢于穿金色衣衫,而是,他的心肠极硬,曾将一朝廷官员全家一百六十八名人口全数灭尽,其中不乏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儿。
“云飞,好久不见了!”金佛一手扶着佛像,一手弹了弹自己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打着招呼。
“你。”云飞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金佛,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人。
“许管家,你与家父是熟识?”云桑梓不露声色地走到云飞身前,将云飞护到自己身后。
云飞又将云桑梓拉到自己身后,挺起胸膛,终于恢复了冷静:“金佛,老夫不曾记得认识过你!”
讪笑着,金佛伸出右手,抓住自己左耳下的一层薄薄的皮质,用力一扯,露出了另外一个面容,右脸颊上写着一个鲜红的“罪”字。
莫国历代规矩,犯了死罪之人,定罪后均要在脸上刻上一个鲜红色的“罪”字,以防犯人逃脱。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死罪之人逃脱过,那就是当年刺杀先皇未果的御前带刀侍卫徐炎。
再细看那人的眉眼,果真与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形象有几分相似。
“你是徐堰?”云飞错愕的大叫出声,当年徐堰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先皇派的五支精兵看护,居然都说不出他为何消失。没有想到,此刻的他居然化身为烈焰教的金佛。
“你终于想起来了。”徐堰微眯着眼睛,仿若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带着恨意,一步一步地朝云飞走近,“当年,假若不是你不肯帮我与忆蝶远走高飞,反而去向那个昏君报告她怀有龙种,她就不会死。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忍着,只等待着这一刻,我也要让你尝尝,你最爱的人儿在你面前死去的感受!”
云飞的双臂张开,将云桑梓护在身后,防备地瞪着徐堰。
“云飞,你不要怪我,要怪,只怪你的女儿不争气,当初在寿王府邸的时侯,本来想给她一个机会的,只要她愿意本分地做寿王妃,不料她却好奇地打听着我的事情,后来才发现,她居然还是逍遥王爷的妃子。”徐堰摇了摇头,咋着嘴巴大笑着说道,“东方毅杀我孙女,我也要杀他的妃子做陪葬。今天,是她命该绝于此!”
“徐堰,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当年的事情是我干的,与桑梓无关!”云飞护着云桑梓,不断地往后退,只至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你没有听水蛙说的吗?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徐堰低下头,狠狠地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水蛙,淡淡地说道,“没用的家伙!”
云飞的眼睛再次瞪大,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云桑梓怎么可能是当初的那个孩子?
“忘了告诉你,当年那个差点被你们放火烧死的人,恰好就是烈焰教的少主,现在的烈焰教的教主!”徐堰神秘兮兮地眨着眼睛,好笑地看着云飞错愕的模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原来还以匡复江山为己任烈焰教,现在会与东风氏做对了吧?因为东风氏好色误国,抢了烈如刚的女人!”
云飞终于对一切了然于心,当年那个男子,不是正好姓“烈”么?
“你告诉我们这么多秘密,是想让我们死得明白点吗?”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的云桑梓忽然淡淡的开口说道,那冷静的模样,与云飞紧张到满头大汗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徐堰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拊掌大笑,大声说道:“看来云姑娘真是聪明过人!你说得不错,我告诉你们这些,全是因为你帮我解决了这块绊脚石,因此我大发慈悲,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
话毕,狠狠地踹了踹躺在地上,已经濒临死亡的水蛙。
“金佛,你的胆子反倒是养肥了不少呀!”一个凌厉的声音从寺庙外透过破烂的木门传进来,顿时只见金佛徐堰的脸上倏地变得苍白,甚至堪比死人的脸色。
云桑梓的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讪笑,所谓“螳螂捕蝉,麻雀在后”,当徐堰得意地希望他们“死”得明明白白的时侯,她就看到了门外的那个男人。而徐堰,则是因为背对着门,因此没有发现来人。
“土藏,我”金佛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一下,原本破烂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门的落地,扬起一片灰尘。
“小姐也是你能动的吗?”来人一身灰色衣衫,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金佛,又对云桑梓弯身鞠躬,恭敬地说道:“小姐,教主有请!”
云桑梓看了眼灰头土面的徐堰,转过视线,直直地盯着土藏,浅浅地笑着,柔声说道:“土藏大人,还麻烦请你唤我一声云小姐,以免被人误以为我与贵教教主有莫大的关联!”
她不是傻子,水蛙与金佛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加之爹爹怪异的眼神,更加不难猜测,他们所谈论的对象,就是当年太后的那个苦命的幼儿。可惜,年龄衔接不上,她不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孩子。更何况,她从来均是无意去寻找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