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下,是一弯池子,池子里种了好多荷花,粉红的,洁白的,开得灿烂。荷花随风舞动,几乎可以问道荷花的清香和荷叶的清凉。
“红儿,多谢你了!”云桑梓握着红儿的手,真诚地说道。
红儿的脸迅速绯红,低下头,摇了摇头。
“那我进去了!”云桑梓松开她的手,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晚膳的时侯,许管家已经告诉了她许多关于寿王的事情。
原本一直是先皇心爱的皇子,却不料遭到恶人陷害,双腿受残,无法行走。原本温柔的寿王,脾气变得极其暴躁,阴晴不定。
“云姐姐,你要小心哦!”红儿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附近没有人,这才放心地说道,“王爷脾气不大好,老爱扔东西。”
云桑梓感激的一笑,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步履坚定地走进了挽枫苑。
只要呆了一个月,她就可以和东方毅保持应该有的距离了!
不过,目前,还是见见那位性格古怪的寿王吧!
按照昨日许管家描述的道路,走过小木桥,穿过八角凉亭,往前走,转过一道弯,终于看到了那栋很大的房子,看起来却已经十分破旧,可能是因为长年失修的缘故吧!
悄悄上前,云桑梓将耳朵贴到雕花木门前,眼睛不去看那木门上的一层灰白色的灰尘,以及快成黑色的纸窗户,矮着身子,想听听屋子里有何动静。
但是,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
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云桑梓伸出手,用力一推,破旧的木门发出匡铛一声巨响,居然就这么被散了架。
迎面而来的是一层厚厚灰白色的灰尘,呛得云桑梓忍不住咳出了声音。
双手捂住鼻子,眯着眼睛,弯腰,云桑梓踩着那扇已经报废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子。
抬起头,忽然吓了一大跳。
一双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眨眨眼睛,云桑梓的心才定下来。
原来屋子里真的还有人。
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人。
他背对着窗户,透过窗户的光线被他遮住了些许,但余下的一丝光亮却从他的身子两旁斜斜射出,反而使得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看到这样的他,云桑梓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他太瘦了。
四王爷,按照排行,他应该比东方毅年龄还要稍大点。
可是,他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一个未发育成熟的孩子。身材羸弱,脸色苍白,连嘴唇,看起来都没有一丝血色。可能是因为长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透明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与空气融为了一体,消失在了空气里。
假若不是那双大得突兀的眼睛带着恼怒地瞪着她,云桑梓或许会以为这样的一个男人,早已经死去多时。
“你是寿王?”云桑梓小心求证,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有人,虐待自己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仅仅是因为腿残了吗?到底还有什么原因,使得一个身份高贵的男子,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滚!”
喉结似乎滚动了下,东方落吃力地咽了咽口水,不满地瞪着这个忽然闯进自己领地里的女子。
她很丑,眼睛那里有块巨大的火红胎记,鼻子上爬满了黑色的麻子。
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进,东方洛这才发现,她居然带着一点的腿瘸。
她为何可以如此坦率地在他的面前暴露她的缺点?
她就不怕他嘲笑么?
低下头,东方落看了看自己无用的双腿,再次低沉着声音吼道:“滚!”
云桑梓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一步一步走进他。
她的心忽然感到剧疼。
不是因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同情。
而是,看到他那双近乎绝望的黑色眸子,她似乎陷进了无底的深渊,就这么沉沦在他无边的眼波里,无法自拔。
伸出手,缓缓的抱住他,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东方落诧异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居然有人会如此温暖地抱着他,那股清淡的体香飘进他的鼻子里,化作一股暖流,滑过他的心间。
僵硬的身子慢慢的变软,一颗带着防备冰冻了好久的心,忽然在这一颗慢慢地融化。
温暖呵,那么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气味哟!
倏忽松开手,东方落一掌推开云桑梓。
他怎么会如此糊涂呢?
那个熟悉的女人,那个身上有着清香的女人,不是早就已经死去了么?
没有人可以代替她的位置,也没有人会真的像她那样地对他。
云桑梓忽然被东方落一推,几步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勉强站稳,云桑梓抬起眸子,看着东方落再次淡如死灰的双眼,里面居然带着那样浓厚的恨意。
恨么?
又为何而恨?
“东方落,你很过分呢!怎么可以这么推我呢?”云桑梓双手叉腰,挺起胸脯,对东方落咆哮道。
或许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东方落才会有反应吧?
果然。
东方落的眼睛眨了眨,眼角泛出一股湿润。
好熟悉的动作,好熟悉的表情。
他还记得,每次他犯了错误的时侯,她也是一副这么凶悍的模样,双手叉腰,狠狠地骂他,然后又抱着他,告诉他应该如何做。
见东方落的表情温软了片刻,云桑梓又走进他的轮椅,在他的身前趴下,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他那双残疾了的双腿。
东方落全身一个颤栗,身子好似触电一般。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表情是这么温柔,看起来和记忆里的她一摸一样?
“你,你是谁?”哽咽着嗓子,东方落艰难地突出这么几个字。
或许是因为太长的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口音也不是很清晰,带着一丝模糊与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