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铁马冰河入梦来(二)
“这步棋太险。”傅青看着殷彻指的地方,说出自己的担忧。
“置死地而后生,”殷彻意味深长地注视他,“所以全靠你了。”
“我……”傅青迎上他深沉的目光,心里一阵激荡,眼前这个人,既是他敬如兄长的皇子,也是他幼时便熟悉的好友,只有他明白,在那桀骜不驯的表情下,是怎样历尽风霜的隐忍和挣扎。
“你这就去准备吧,带两万人天一黑立刻出发。”
“我带走两万你们怎么办?”傅青也急起来,“对岸可是杨恪的宁远铁骑啊!”更何况人数多出他们数倍。
殷彻一笑,眼里尽是深沉:“正因为是杨恪,你的任务才成了关键,如果面对的是别人,我未必敢赌这一把。”
傅青看着他,久久未语,然后毅然地点了下头,一咬牙转身离开。
“雪停了,”沉醉抬头看看天,脸上露出一抹欣喜,“连月亮也出来呢。”
“这么冷的天,你拉我来是要赏月么?”杨恪无奈地看着有些雀跃的她,好笑地问。
“不行么?”晶亮的眸子回视他,在月色下格外的明亮,“从来不知道,这边关的天这么清澈,确实是适合赏月的。”
清澈么?杨恪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着顶上一幕深蓝。
月黑风高时追敌,披星戴月地巡防,似乎很久都没抬头仔细看过这片天空。依稀记得是初次随军出征时露宿大漠,那时望着天,满腹凌云之志,到如今方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怎么了?”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他回神向身侧的她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事。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沉醉注视覆着银辉的冰河问他;“这甘泉河消融了什么样的?”
“这一带,就这么一条大河,天气转暖起潮汛的时候,河水浩荡绵延,两岸也是一派青翠,常常可以看见牧群。”
“想必景致定是不错的,”沉醉笑笑,“真想看一下。”
她忽然又摇头:“还是算了。”
“怎么?”杨恪疑惑地看她。
“我可不想这仗打个没完。”
身旁低沉的笑声响起来,她不解地看他,迎上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怎么尽往坏处想,等到边关平静了,我就不可以带你来看吗?”
沉醉的眼睛渐渐弯成月牙:“侯爷这可算是承诺?”
嘴里问着,一只手已稚气地伸向他。
杨恪笑而不语,却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
“好暖和!”回到营帐里,沉醉才觉得外面冷,一边打哆嗦一边往火炉凑。
杨恪替她把火拨得更旺些,转身去收拾床铺。
“你干什么?”沉醉看着他往地上铺了张毡子,然后把被褥放在上面。
“还没来得及给你备张床,本来我想去别处睡,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睡地上好了。”
“地上这么冷,会冻到。”
“我没有那么娇贵,”他扬头一笑,“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了。”
“可是我会冷。”
轻轻的一句,让他的笑容蓦地定住——她是故意的还是太天真?
有些恶作剧地看他的表情,沉醉继续盯着他,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好不好?”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地上的被褥又重新收拾起来。
窝进他温暖的怀抱,沉醉鼻子抵住他的胸膛满足地深吸了口气——他的气息,闻着很安心。
——她适应得还真快。
想起她之前从他怀里醒来时惊慌失措的样子,杨恪的嘴角弯了起来。
双手摸索着环上他的腰,她迷糊的声音从胸口传来:“你放心,我睡相很好,不会乱动。”
他低头看着她苦笑,她不会乱动,可他忍不住想乱动怎么办?
“你笑什么?”她问,一抬头唇擦上了他的,只是一瞬,身子却不由地一酥。
他的眸色突然转深,眼底跳动着陌生的火焰。
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沉醉觉得喉咙微干:“你——”
话音淹没在他覆下的炙吻里,他轻轻地诱哄,又深深地纠缠,她微颤着,跟上他的节奏,却在下一刻被陌生的情潮逼得无法呼吸,挣扎地侧首,她无助地想唤他,嘴里逸出的却是一声情不自禁的低吟。
他的理智在刹那间崩溃,纷乱的吻落在她的颈上,一寸寸地熨烫,一点点地蔓延。
“醉儿——”手指落在她胸前那颗脆弱的扣子上,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眼里有挣扎。
她凝视眼前这个男人,唇边突然绽放出一抹羞怯却又妖娆的笑,迷惑了他的眼。
身上突然一松,他低头,看见自己解开的上衣——狠狠地吻住她,想惩罚她的大胆妄为,却感觉到她微微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她轻轻地问。
他的手臂上,有深深的一环印痕,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
他像被烫着一样缩手,身体蓦地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