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原来两位师妹在此处赏雪啊!”两个披着兽皮大氅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
“哇!”两人倒跳半步,指着他们道:“你们俩属猫啊?走路都不带声的!”
“人吓人,吓死人!”沈芸曦又补上一句。
“哈哈……”
“苏呆子,你在那边傻笑个什么劲!?”顺手,她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向少年砸去。
苏秦往左一闪,“好险。”躲过了沈芸曦不怀好意的一击。
“好啊,苏呆子你居然敢躲!”话还没说完,她又抓起地上一捧雪,揉成一个雪球就要扔过去。
“等一下!”少年急忙喊停。“师父找你们!”
“让我们现在过去?”
“没错!”
“好!”才说完,她就……
“哇!”少年一声惨叫响起。
沈芸曦拍了拍双手,“哈,怕了吧!”
“芸曦——”
一回头,一个雪球迎头击来!
“哈哈哈!”少年扬眉一挑。
“喂!张仪!你居然偷袭我。”有人被气得张牙舞爪。
“嘿嘿,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嘛!”他故意将“兵不厌诈”四个字重重地念出来。“子暄,芸曦天天欺负老五,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咋们老五啦?”
“啊?”没来由地这样一问,却把周子暄问懵了。
“四师兄,你、你……”有人脸颊泛起了热。
张仪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你四哥我知你脸皮薄,看个玩笑而已,不必介意,不必介意嘛……”
“哼!看上了又怎么样?”本来想帮自己名誉澄清两句的沈芸曦瞧见苏秦这般摸样,不觉好笑。便也不急着撇清什么,反正她原本也不是很在乎这些所谓的“名誉”,于是这鬼灵精倒跟着张仪一起捉弄起他来。
唉……可怜的苏呆子!
“唉,真是可惜!枉费我平日对你这般好。”张仪假装懊恼地摇摇头,“子暄,那我俩勉强凑合凑合好了……”说着便要将手搭在周子暄的肩上。
哪知周子暄身子一侧,他落了个空,“免了,你以后还是去和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去凑合吧!”顺势将手中的雪整个拍在他脸上。
“喂——”
“兵不厌诈嘛!这可是你刚才说的!”截住他的话,周子暄转身和沈芸曦右手一击掌,得意的不得了!
“忆然!”张仪三两下除去头上的雪,“看来我们要显显伸手才行,怎么能输给师妹?”
“算了、算了,师父说有要事找她们,还是让她们快些去罢。”苏秦摆摆手,心里想,既是要事,那便赶紧去为好。
看来这小子……算了!张仪拉了拉大氅,走到她们面前,“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一决高下。”然后两只手一边搭着沈芸曦,一边搭着周子暄,满脸不正经的坏笑。
“切!”两人向他瘪瘪嘴,同时把他的手拨开。
“两位师妹、两位师妹!你们别急着走嘛……”
“这个张仪,以后发达了绝对是个天天喝花酒的人!”周子暄想起,史书上记载,张仪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秦国相邦、堂堂的武信君。
“可不是,他要是不改改,小心以后桃花劫要掉他的小命!”沈芸曦紧了紧斗篷的系带,夹着雪花的北风让她觉得有点冷。
“也不知道那老头找我们什么事?”她向双掌呵了口气。
“反正绝对不是要放我们走!这老头才没有这么好呢!”周子暄搓了搓双手。“小曦……”
“嗯?”
“你……”周子暄欲言又止。“你刚才说的……”
“什么?”
“没什么!”周子暄向她笑笑,没有说出口,心道:肯定在开玩笑!小曦怎么可能……自顾自地摇摇头。
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冬,鬼山上的翠竹早已叶落归根,目光所及,到处皆是至纯的白。
山林里的雪夜总是静得可怕,仿佛积聚着什么蓄势待发的力量一般。
没有月。
只有雪。
只有黑夜。
就这样,一袭深紫和一抹雪白在鬼山山门飘然落下。
“宫主。”白衣的女子望着满是积着厚雪的山林一番后道:“似乎是‘五行迷踪阵’。”
“哗!”紫衣女子宽袖一扬,神色不怒自威,“落雪,你破得此阵否?”
“这……”白衣护法顿了顿足,“此阵原本就变化万般、复杂至极,若是往日属下也许能勉强破之,但……如今大雪满山,阵中方位怕是不易辨认,要想破阵而入怕是不易。”说完不忘抬眼看看主人的脸色。
“哼,鬼谷子这老家伙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本宫?”黑色面纱下,紫衣的女子的唇角邪邪一弯,“笑话!”
“宫主!”落雪见她要硬闯便急忙阻拦,“此阵诡异,宫主切莫轻入。”
毫不理会她的话,紫衣宫主推开她的手,双掌由丹田划圈推出。
“轰!”直愣愣地将积雪劈开,露出一条山路来。
“破不了它,干脆毁去,也省得麻烦!”好家伙,她竟然用内劲,硬生生地将鬼谷子布在山门的“五行迷踪阵”击毁!
“宫主英明!”白衣护法躬身应和。
“走!”
“我就知道,你们终究还是会来!”紫衣宫主的话音刚落,另一声音便跟着出现。
“出来!”她环顾四周,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藏头露尾,哪里是高人所为?”
“我都隐居了,还管个什么光明正大?当然是麻烦事越少越好咯!”被她掌劲劈开的山路一端,白发青袍的鬼谷子悠悠然地走来。
“你是冥水宫的人?”鬼谷子打量了她一番。
“不错,算你有见识!”护法落雪冷冷一笑,“此乃神宫之主。”
“琴月阴那个老妖婆呢?”鬼谷子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莫不是因年纪大了而退位让贤了吧?”
“住口!休得辱骂先师!”子桑筠箴即刻喝止,但眉目间却似暗含几分说不清的感觉。一旁的落雪却是微微怔了怔。
“先师?原来老妖婆已经归天了,怪不得这些年我觉得清净不少。”鬼谷子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向她道:“我说,你们冥水宫的女娃儿个个都长得美貌,但为何就是不懂得尊敬前辈?”
“哼!”子桑筠箴不想在和他在言语上多做纠缠,“废话少说,‘苍离之璧’在何处?”
清冷的夜空此时竟落起了点点寒霜,晶莹的天外来物允自纷飞着划出一道道迷茫的轨迹……
“我就知道琴月阴这个老妖婆自己死了不说,还会让她的小徒弟继续来找我麻烦……”鬼谷子一边不停地叨叨着,一边无奈地摇头。“你还是回去吧,那‘苍离之璧’究竟何在,我并不知晓。在二十年前,我也是如此给你师父说的,只是她并未相信。”
“哼!师父当年都未相信的事,今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她只知道,若是鬼谷子不知“苍离之璧”何在,琴月阴绝不会三番五次前来鬼山。
若不是当年……只怕师父还会继续前来,子桑筠箴想起六年前。
六年前,这位冥水宫前任宫主的入室弟子手握冥水刀,正式继承了冥水宫主之位。
如今你单单一句不知“苍离之璧”究竟何处……你以为本宫是三岁孩童,连此等当都会上吗?她当然不相信鬼谷子的话,因为她知道,鬼谷子是唯一一个和修建纣王陵寝的工匠后人有往来的人。
“还是那句话!我确实不知!你请回吧!”鬼谷子说的是实话,“苍离之璧”究竟何在,他确实不知。虽然曾经他的确是和工匠后人有过来往,但他们所谈诸事皆与此无关。后工匠后人不知所踪,他曾与之有往来的消息却不知为何让冥水宫的人得知,更是认定了他知晓启陵神壁的所在,从此便纠缠不休。
“师父生前说过,你是唯一一个和那工匠后人有往来的人,你会不知?”子桑筠箴疑惑一笑。
“果然是那老妖婆的徒弟,和你那师父一个样!”鬼谷子眉头不觉皱起,“你们究竟要让我说多少次,我与那人有往来是真,但不知神壁所在亦是真。看样子你比琴月阴那老妖婆聪明多了,但怎么这事就和她一般想不通?”话完,人便转身欲离。
说起来,当年鬼谷子在山中救下一位奄奄一息之人的时候并不知晓其身份,只当是普通百姓,后来那人向鬼谷子道,他便是拥有纣王陵“启陵神壁”的工匠后人,同时告诉鬼谷子他已将那块不详之物放于天地浩气之所。至于到底将放在了何处,工匠后人却只字未提。
“苍离之璧”究竟在哪?这世上除了他本人,恐怕再没第二人得知。之后,他谢过了鬼谷子便一人离去。
此事,鬼谷子从未向他人说起,且那人事前严明要他保密此事,他料想那工匠后人也绝不会轻易向别人说起此事。所以,冥水宫究竟从何处得知他与那人之事……鬼谷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如今心头气的,是那在他确实不知道“苍离之璧”下落的情况下找了他二十几年麻烦的冥水宫!
琴月阴那老妖婆自己归天也就算了,偏偏还把这事……,好容易清净了几年又要不得安生了!鬼谷子心想,嘴里缓缓道出一句话:“看来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