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公主觉得这话在理,强扭的瓜不甜呀!何况她对自己这一身“本事”相当有自信,于是二话没说便同意了。
刘子业立即下了道诏令,让褚渊去公主府。褚渊也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竟很淡然地与侄女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山阴公主见褚渊来了,乐得是心花怒放,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褚渊面前搔首弄姿,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褚渊却对这些视若无睹,依旧从容淡定,我行我素,有时山阴公主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男人,而只是个木头桩子。
就这样,十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天夜里,褚渊到后花园散步。风清月明,夜色如水,在这充斥着淫靡气息的高墙大院里,也算是罕见的别致景色。正当此时,随风吹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甜香,俨然是女人身上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夜里还敢在室外如此招摇的女子,一定是本宅的主人——山阴公主。
山阴公主这次下大力气打扮了一番,大有志在必得的意思。她那一身纱衣,薄如蝉翼,隐隐透明,映衬着苗条起伏的身躯;她还把一头乌黑秀发刻意披散下来,又化了极其艳丽的妆容,看起来竟是前所未有的妩媚动人。
褚渊却一如既往,也不正眼瞧她一下。山阴公主急了,索性凑上前来,把樱桃般小巧柔嫩的嘴唇挨到褚渊耳边,呵气如兰:“如此良宵,独自赏月,你不觉得冷清吗?不如让我作陪……”
褚渊马上答:“不必劳烦公主。”
山阴公主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住处,即使你不让我陪,我还是要住下的。”
褚渊顺水推舟:“既然你住这里,我可以走。”
山阴公主脸色稍变,但她马上又笑起来,“这里是皇帝安排的住处,你想抗旨吗?”不待褚渊回答,她就把柔若无骨的身子整个贴了上来,蛇一样的玉臂蜿蜒游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弄着褚渊的脸庞,直摸到他下巴上的胡楂。
褚渊纹丝不动。
山阴公主突然问:“你的胡子像戟一样威严,怎么性子却不像个男人啊?”
褚渊干脆把话挑明:“我虽然不够聪明,但这种乱伦的事才不会干呢。”
山阴公主顿时火了。她恶狠狠道:“不信你不依我!”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此后,山阴公主对褚渊更是变本加厉,软硬兼施,只恨不能强来。有一天褚渊终于不胜其烦,放话道:“你是公主,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再这样逼我,我自杀总是可以的。”
事情到这一步,山阴公主只好收手,当天就把这位姑父好端端地送出了公主府。
拖人下水,丧心病狂
山阴公主在褚渊那里碰了钉子,心里恼火不已。她恼的不仅仅是褚渊不识抬举,胆敢“抗旨”,更是他身为男子,竟对她的引诱视若无睹。山阴公主一向以美貌自居,怎能受得了这种藐视?她不敢再惹褚渊,但心里那股火气,总要找个替罪羊发泄一下才好。
“我不算美,皇室还有谁更美?!”山阴公主瞪着镜子,看到自己那张姣好面容,此时已经扭曲得像个女妖精。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新蔡公主。
新蔡公主是山阴公主的姑姑,但年纪比山阴公主大不了许多。那会儿,太皇还在位的时候,山阴公主经常跟这个小姑姑一起游玩,两个聪明伶俐的公主都深受太皇的宠爱。当时有人说,山阴公主的仪容是皇室第一绝;也有人不赞同,说新蔡公主更加优雅端庄,有皇室之风。这让山阴公主一直不大舒服,处处想找机会与新蔡公主攀比。但由于山阴公主读书不多,修养不足,每次在太皇面前,新蔡公主总是更胜一筹,让山阴公主很丢面子。新蔡公主有太皇的呵护,辈分又高,山阴公主一时不能把她怎样。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太皇已经驾崩,这个世上除了小皇帝刘子业再也没有山阴公主忌惮的人了,于是,那些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再次被想起,就让她有了借机迁怒的念头。“我要让她出丑,让她出大丑,这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山阴公主恶狠狠地对着镜子吼道。
但怎么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呢?山阴公主隐约觉得,这事还是离不开小皇帝刘子业。对了,就这么办!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有事没事,她便跑到后宫里,和皇帝重叙旧情。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就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新蔡公主身上引。“皇上,虽然你贵为天子,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但有的好东西,你照样还是得不到。”
“不可能,这个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东西,却没有朕得不到的东西。你快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皇上最喜欢姿色娇媚的美人了,但看尽后宫,我也没有看到一个比新蔡公主漂亮的女人。”
“新蔡公主?你说的是咱们的皇姑吗?朕知道她颇有些姿色,但她辈分太大,而且已经嫁给宁朔将军何迈好几年了,朕即使喜欢也没办法呀。”
“怎么没有办法,只要你想要,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当今的皇帝呀,我是你亲姐姐,我也嫁人了,可咱们不还是……”言及此处,山阴公主钩住刘子业的脖子,荡笑起来。
刘子业经她这番“开导”,似乎开窍了一点。“……但皇帝也有顾忌呀,你说得轻巧,可皇姑未必肯从了朕吧,而宁朔将军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刘子业虽然荒淫,但毕竟不是个痴呆。
看皇帝不愿上钩,山阴公主灵机一动又道:“皇上多虑了,我这就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一定会惊喜的。”
“真的?什么秘密,快些讲来。”
“其实,新蔡公主一直对你芳心暗许。以前我和她在一起,她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你,言谈之间充满了倾慕,但只苦于有辈分之隔,礼教之规,一直无法向你一吐衷肠……”
“竟有这回事?”刘子业果然十分吃惊,一国之君的虚荣心让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虽然新蔡公主已经嫁为人妇,但仍在苦苦思念着陛下。我这次来,就是不忍看她独忍相思之苦,特来帮她传达的。”山阴公主一脸热诚,“如果皇上有意,我可以从中帮你们撮合一下。”
“那太好了!这事就有劳公主了,事成之后朕必有重赏。”刘子业一时激动得忘了哪里是北。
“不过,皇上您也知道,虽然新蔡公主对您是一往情深,但她的丈夫却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这件事不能太张扬了,皇上也要谨慎些才好。”
“这是当然,公主,你可要多多指点朕呀!”刘子业放下皇帝的龙威,像个小孩子一样讨好地说。
把皇上这边打点好之后,山阴公主便假惺惺地去何迈府上看望新蔡公主。新蔡公主虽然已出嫁三年,但由于保养得好,仍是身材窈窕,容貌娇嫩,风韵十足。新蔡公主自幼饱读诗书,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言行举止,无不高贵端庄。在新蔡公主面前,山阴公主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她不愿承认那就是人们常说的“自惭形秽”。但新蔡公主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一直都把这个小自己几岁的侄女当成闺密。
家人禀报过之后,新蔡公主便直接从府院里迎了出来。两人一见如故,寒暄着便手挽手向大厅里走去。“皇姑,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我真羡慕你呀。”山阴公主满脸是笑地说。
“嘻嘻,你哄我开心呢是不?你这鬼丫头!”新蔡公主笑道。
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驸马何迈。
“驸马爷怎么整天在外也不回来?”山阴公主看似无意地问。
“世道不太平,他们男人总有国家大事要忙的。听说南方发生了叛乱,皇上派他围剿反贼去了。”新蔡公主没有隐瞒,更没有提防,一五一十讲出了实情。
“那估计他什么时候回来?”山阴公主觉得有机可乘。
“大约就在这个月底。叛乱已经基本被镇压下去了,现在做的都是收尾工作。”
山阴公主把这些牢牢记住,脑中那个恶毒的念头渐渐成形。
两人越聊越投机,新蔡公主遂邀请山阴公主在自己府上小住几日。然而,她没有料到,一场无妄之灾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她。
虽然新蔡公主的府邸十分豪华,但和山阴公主的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不少。山阴公主只住了三天就耐不住“清贫”了,一个劲地催促新蔡公主也到自己的府上住几天。新蔡公主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匆忙向家人交代了一下,然后坐着小轿跟这个侄女一起来到了山阴公主府。
当晚,山阴公主大摆宴席,盛情款待新蔡公主,席间,还让自己的那些男“妾”过来陪酒。这些对于山阴公主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新蔡公主,是第一次见。新蔡公主是个规矩的女子,哪里经得住这个,忙让山阴公主把这些男“妾”都撤下去。
山阴公主有些不情愿,但为了稳住新蔡公主,还是顺从地答应了。她使了个眼色,让这些男“妾”都下去,心里却又开始发笑,“新蔡呀新蔡,我看你能矜持到什么时候!”
只住了几天,新蔡公主就有些放心不下家里的事情,说要回去看看。但山阴公主说什么也不让她走,一个劲地挽留,新蔡公主拗不过她,只好又住了下来。
山阴公主也怕时间耽搁久了,中间有变,于是抽了个空,差心腹给皇帝刘子业送去一封书信,大致内容是:新蔡公主已到我府中,只是她怕人议论,不好意思来见陛下,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她暂且安顿在内室。女子羞涩,乃人之常情,陛下只需主动与她亲近,便能成就好事。现我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请陛下明日中午时分来我府上,与新蔡公主相会。
刘子业看后大喜,激动得半宿没睡着觉。第二天,午饭刚过,他便换了一件便衣从皇宫后门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公主府。山阴公主没有惊动下人,直接把皇帝带到了自己的内室,然后,用手一指,嬉笑道,“皇上,新蔡公主正在里面等着您呢,快进去吧。”刘子业淫笑着点了点头,把帘子一挑,走了进去。山阴公主把门关上,兀自露出一个狠毒的笑容,走开了。
刘子业走进房间之后,又挑过几道珍珠门帘,便来到了山阴公主安寝的地方,不过现在,躺在床上的却是新蔡公主。只见此时的新蔡头发披散,眼神迷离,起伏有致的娇躯不停地扭动着,仿佛着魔了似的在刘子业面前搔首弄姿。刘子业的脑袋顿时热了……
池塘边上,阳光明媚,花团锦簇。山阴公主悠哉地走来,松开手,把刚才没有用完的春药轻轻抖进了平静的水面上。她自言自语道:“用一次就足够了。新蔡公主,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等药性逐渐消失之后,新蔡公主醒来,见到眼前的情形,惊得差点昏死过去……
当天晚上刘子业就来找山阴公主,埋怨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你当初不是说新蔡公主自愿要和朕相会的吗,可现在新蔡公主怎么口口声声说是被你骗了呢?”
山阴公主翻脸不认账:“我怎么知道?我好心好意帮她牵线,她却反过来咬我一口!皇上,不瞒你说,早些年新蔡公主一直有些记恨我。看来这次她一定是想借机栽赃陷害我了!”她把自己的险恶用心全部转嫁给了新蔡公主,装出一副委屈样子:“皇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刘子业没了主意:“这下咱们该怎么办?她不仅害了你,也害了朕呀!天下人会怎么议论朕,驸马何迈又会怎么看待朕?”
山阴公主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你是皇帝,你说她是新蔡公主,她便是了;你说不是,那她便不是!”说罢她又凑近了去,对刘子业耳语了一番。
没多久,皇帝新纳了一位姓谢的贵嫔入宫。有些宫娥窃窃私语,说这个“谢娘娘”的面容有些眼熟,举手投足间又有股难言的贵气,恐怕不是寻常人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