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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吕后——千古第一毒妇人(3)

刘邦废长立幼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自然也传入了吕后耳里。吕后听了,万分惊骇,翌日刘邦早朝时,她忙躲藏在大殿的屏风之后,观察动静。只见大殿中的气氛异常紧张,刘邦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几乎逼得叔孙通撞死在大殿边的柱子上。最后还是周昌站出来结巴着说了一句:“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虽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刘邦被他口吃又着急的样子逗得大笑,这上朝的气氛是一点也没有了,太子废立问题也无法继续讨论下去。退朝以后,吕后自屏风后走出,尾随周昌至无人处,忙将其唤住,并赶上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周昌面前,含泪谢道:“没有你,太子便被废了。”

刘邦废长立幼之事,暂时得以缓和,吕后却没放松防备,立刻叫来了审食其,与他商量对策。审食其想到了张良,便道:“皇后,食其觉得,自从韩信死后,这大汉国最聪明的人恐怕非张相国莫数了。只是,张良这个人也算数一数二的开国元老,食其怕请不动他。”

吕后道:“只要张良脑袋里有点子,本宫就不信他不来!”随即,就让审食其去把吕泽的手下调遣几名身手较好的过来,直奔张良家中去了。到了张良家里,只说了句:“皇后有请!”便三下两下将张良的口捂住,将他装进一个大布袋里,几人抬了,飞奔回来。

吕后见审食其等人绑来了张良,就请他到自己的寝宫中,好言好语地赔礼安慰,设美酒佳肴为他压惊,并赠他一奁珠宝,方才向他问起如何才能避免太子刘盈被废这事。

张良道:“臣想到一件事,可将太子之位保住。”

吕后急忙道:“张卿家快快道来!”

张良道:“陛下此生最仰慕四个人,十分渴望有一天能将这四位老人家请到自己身边来,为自己做事,可是一直请不动。臣想,若是娘娘能请得这四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出山来辅佐太子,必定能让陛下动容,从此对太子刮目相看。”

吕后道:“这四个老人家,到底是何来历,竟能让陛下如此敬仰?”

张良道:“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这四老当年不愿为官,一同隐居于商山。臣觉得,只要皇后亲自写信相邀,言语恭敬,再加以厚礼,定能将他们请出山的。”

吕后听了张良这番话,心里暗自欢喜。

刘邦废长立幼的事还没有放下,为了缓解君臣之间的矛盾,在宫中举行了一次朝宴。这次朝宴,几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参加了,连太子刘盈也到场了。起初刘邦并没有注意太子,后来就在朝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刘邦才猛然发觉太子身后一直都站着四位童颜鹤发、气质非凡的老人,当下觉得诧异,立刻派人前去询问。最后那四人纷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刘邦一听,简直如雷贯耳——东园公,夏黄公,甪里先生,绮里季,这不就是“商山四皓”吗?他忙起身问道:“四位老人家,为何朕多次派人前去请你们下山,你们都不肯来,现在却跟着朕的儿子呢?”

商山四皓道:“陛下所派之人,行为之卤莽,脾气之暴躁,与草寇没什么分别,我等不想受此侮辱,故此避而不见。如今太子殿下仁厚贤德,又对我们礼数周全,所派之人仪表端重,言语恭敬。得遇如此明主,我等怎能不去辅佐他呢?”

刘邦听了,只好道:“那么今后就请四位高人多多指点太子吧!”

散席后,刘邦回到后宫,对戚夫人叹道:“没办法了呀!朕想废了太子,可是大臣们死命护着他。瞧那四个老家伙,朕当年都请不动他们。看来太子羽翼丰满,难以再更改。我死后,吕后就是你的主子了。”戚夫人一听就失声痛哭起来。刘邦苦笑道:“咱们也算是陷入绝境了。夫人为我跳一支楚舞,我来唱支楚歌吧。”

于是戚夫人一边抽泣一边跳起了当年令刘邦为之销魂的翘袖折腰舞,刘邦有感而发,自作一曲《鸿鹄歌》,唱曰: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意思是太子羽翼已成,将来会像鸿鹄一样振翅高飞,有所作为。刘邦怎么也想不到,太子还是那个窝囊太子,只不过太子的娘是个厉害角色罢了。

惊悚的“人彘”

自此之后,刘邦再也没有提过改立太子的事。

现在刘邦感到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吕后漂亮地除掉了梁王彭越,但其手段之残忍毒辣也令诸侯人人自危。没过多久,淮南王英布因为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彭越,竟然“先下手为强”,也起兵造反了。没过几天安稳日子的刘邦只好再次披挂上阵,虽然很快就平定了叛乱,但也不幸在战场上身中流矢,伤口溃烂。到了前195年,刘邦已然卧床不起,朝中大小事务,全由吕后与萧何他们处理。平日刘邦躺在寝宫之中,唯有戚夫人携儿子如意侍奉汤药,寸步不离。

那戚夫人见刘邦身体日益消瘦下去,突然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失望和悲哀,心想,若不是有个年少的儿子如意在身边,她早就不想活了。每当想到自己将来的处境,戚夫人都会惊恐不已。等戚夫人领着如意退下去之后,刘邦便用低沉的嗓音唱着楚歌,惹得侍奉在一傍的符玺御史赵尧忍不住泪下阑珊,奔至刘邦床前,哭道:“陛下,你要振作起来,陛下……”

刘邦微微侧过身子,去看赵尧,努力咧开嘴唇,微笑道:“尧,生老病死,这是自然之理,并没有什么可悲哀的。只是朕心里有太多牵挂,不忍心就这么离去。”

赵尧道:“小人知道陛下是舍不得戚夫人和赵王。”

刘邦道:“还是尧懂得朕的心事。朕活不了多久了,戚妃因为在废立太子之事上,得罪了皇后,一旦朕驾崩以后,那个刁婆娘一定不会放过戚妃和如意的。”

赵尧道:“陛下,小人以为,可以安排一个皇后娘娘忌惮的人把戚夫人和赵王保护起来。”

刘邦叹道:“除了朕,还能有谁敢和皇后对抗?”

赵尧道:“小人认为御史大夫周昌可以替陛下保护戚夫人和赵王,只要派周昌到赵国去做国相,皇后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即使这样刘邦也没能保住戚夫人母子的性命。

同年,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刘邦心力耗尽,与世长辞。太子刘盈顺利登基,是为汉惠帝,吕后正式掌权,从皇后升为皇太后。吕太后大权在握之后,马上命人将戚夫人囚禁起来,关押在永巷,并用瓦片把戚夫人的一头青丝完全刮掉,然后让她穿上褚衣,在脸上烙下囚犯的标志,每日手握十几斤重的木棍,在后宫舂米。在这里戚夫人不但吃不到一顿饱饭,而且经常受到打骂。这戚夫人本是歌舞仙子,虽为平头百姓出身,嫁给刘邦之后却一直锦衣玉食地娇惯着,哪受得了这种罪?自然是每日叫苦不迭,泪流不止。想当初她和儿子如意都是高祖皇帝最宠爱的人,现今却这般生不如死,多么委屈多么不甘!……对,还有如意呢,如意是高祖皇帝亲封的赵王呀!吕雉今天能够这样张狂,不全是仗着有个当皇帝的儿子吗?你有儿子,我也有,为什么我却要受到如此待遇?戚夫人越想越愤愤不平,于是自编了一首《舂米歌》,每天边干活边哀哀凄凄地唱:

“子为王,母为虏。

每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这歌声早晚都在后宫大院响起,很多宫女都耳熟能详。一日有个宫女无意间在吕后面前哼起,顿时引起了吕后的注意。吕后厉声问那宫女道:“这是首什么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宫女见皇太后脸色异常,吓得哆嗦着身子,回答道:“听说是后宫里,一个舂米的光头女人唱的。”

吕后听了,立即知道这光头女人就是戚夫人,稍一琢磨歌词,就知道了个大意。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吕后脸上堆满了阴冷的怪笑。“戚夫人啊戚夫人,你还盼着儿子来救你?行,哀家就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赵国也算是山高路远了,派人过去行刺有些不便,吕后想除掉刘如意,就要先召刘如意进京。赵王刘如意这时不过十四五岁,年幼识浅,凡事都要倚仗国相周昌的主持。周昌想起刘邦临终时的托孤,知道吕后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坚决不让刘如意奉召。吕后征召了赵王三次,三次都被周昌硬邦邦地拒绝了。吕后没有办法,只得调虎离山,转而征召周昌进宫。周昌心知不好,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宫。吕后一见到周昌就破口大骂:“你明知哀家恨戚夫人和刘如意,你却故意将那刘如意保护起来,不是存心与哀家作对吗?”周昌只把头压得很低,半个字说不出来。虽说这周昌是个耿直的人,敢说真话,但在吕后面前,他却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像吕后这样的人,还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

周昌被滞留在王宫里,束手无策。吕后再次征召刘如意,刘如意没有了周昌撑腰,便不敢拒绝嫡母的命令,只得奉命来到长安。

吕后以为此次可以顺利杀掉刘如意,却又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汉惠帝刘盈面前碰了个钉子。刘盈知道母亲让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前来宫中,不怀好意,便主动出宫迎接弟弟,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从此与弟弟同吃同住,寸步不离。这样一来,吕后一连好几个月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但年少的汉惠帝毕竟敌不过阴险毒辣的吕后。吕后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一天早晨,刘盈出宫打猎,本想把刘如意一同带去,但年幼的刘如意贪睡,赖着不起床。刘盈心想自己出去用不了多久便回来,按理说应当没什么大碍,于是就骑着马自己走了。

刘盈刚走不久,吕后便派人端了毒酒过来,将熟睡中的赵王按住,强行将半碗毒酒灌进了刘如意的口中。等刘盈打猎归来,往床帐里一望,就只看到弟弟七窍流血的尸体。

刘如意一死,吕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立即对戚夫人施以毒手。“戚夫人你还在唱吗?”吕后阴森地笑着,“今天晚上,我便要割掉你的舌头,劓掉你的鼻子,挖去你的眼睛,用烟熏聋你的耳朵,砍断你的双手双脚,将你放在出恭的地方,每日让人用粪便里的蛆虫来喂养你,看你还唱不唱!”

第二天,刘盈接到母亲的邀请,说要让他去观赏“人彘”。刘盈到场之后,就只见面前一座粪池,里面蠕动着一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有手脚,遍体血肉模糊,眼睛、鼻子都是血窟窿,嘴巴大张着,却叫不出声音来。刘盈惊恐之余觉得莫名其妙,便问一边的吕后:“这‘人彘’到底是什么东西?”

吕后得意扬扬道:“这就是戚夫人了。”

刘盈当场伤心不已,哭着直往自己的大殿里跑,然后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空旷的地板,痛哭道:“吾身为皇帝,一心想要治理好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吾有此母,却管她不得,叫吾还有何面目治理天下?”此后刘盈大病一场,卧床一年有余。康复之后,便沉溺于酒色,再也不问江山社稷,病病歪歪地当了七年傀儡皇帝,不到二十五岁就死了。

刘盈死去,吕后也着实难过了一阵子,但大汉江山如今是真正到了她手里。她不能亲自坐上龙椅,就抱养了后宫一位美人所生的儿子刘恭,立为少帝,又以皇帝年幼为由,临朝听政。四年后,刘恭因童稚口无遮拦,触犯了吕后的忌讳,被秘密杀害。吕后又立另一位年幼的皇子刘弘为帝。又过四年,吕后得了重病,仍然不肯放弃权柄。但这时刘家子孙和一班元老重臣已容不得她放肆,朱虚侯刘璋和周勃、陈平等先发制人,发动兵变,这是吕后不曾料到的结果。吕后的侄子吕禄、吕产等人虽手握重兵,却缺乏将帅之才,打起仗来不堪一击。吕氏子弟纷纷落败、被杀,吕后在惊吓中死去。吕后死后,刘邦另一个妃嫔的儿子代王刘恒被迎立为帝,即历史上有名的汉文帝,从此历史上有了“文景之治”的盛世。

人物点评

吕后是个刚毅阴狠、不甘雌伏的角色。刘邦死后,她独立掌政十六年,将汉室江山巩固恢复了一番,然而所用的手段铁腕绝情,沾满血腥。吕后一生,权欲熏心,只可惜生为女儿身,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权力宝座;又委身于刘邦这样喜新厌旧的好色之主,在年老色衰之际,必然受到冷落。吕后只有依靠权谋智计,方能在这人才济济的汉室朝廷中占有不败之地!她辅助丈夫成就不世功业之后,为保江山,谋害大将,用计阴险狠毒;掌权之后,又残忍施暴于刘邦挚爱。这样屡次得手,已经让吕后变得无所顾忌。她权欲膨胀,竟妄想以吕代刘,夺取大好江山,却不知刘姓子孙与汉室功臣早已忍耐到了极限,她的专政也因为过于横暴而不得人心。一代女中枭雄,终被历史洪流淹没,身死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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