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十四章屋顶上的神龛 (2)为方便?这是有计划的诬陷,她知道杨丽云的卧室在那里,她知道追来的是盛碧华……’陶探长的言语被盛有德的怒吼所打断。
‘盗宝杀人既是一人所为,你又硬指我的新夫人嫌疑重大,那末,你能证明她盗取三具无价之宝吗?’
‘……’陶探长并不能给盛有德任何证明。他既找不到那头有关系的狗,又没有找到贼赃。
‘你拿证据来!你拿证据来!’盛有德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陶探长身旁,抓住他的胸部,‘否则,我要控告你侮辱我的夫人——快拿证据出来!’盛有德相信了高达玉的鬼话,竭力庇护她。
陶探长被盛有德逼得几乎手足无措。
高达玉坐在沙发上,不时发出有刺的冷笑。
殷凤聪敏的头脑中汹涌着全案像乱麻一般的情况,她将这些情况渐渐整理成一个有系统的故事,于是抓住了几个重要关键加以思考,她心猿意马地看见陶探长被盛有德抓住了胸部逼索证据。
‘盛有德——你要证据,给我一小时的时间,我就给你拿证据来,’殷凤冷冷地说,‘你抓住陶探长的胸部,既失礼貌,又阻挠了他执行公务。’
殷凤冷静而又锋利的话使盛有德不敢不松手。
‘陶探长——请你不要让高达玉离开这一间客厅,’殷凤说,‘这是你的重大责任,必要时可用你的公事手枪!’
陶探长知道殷凤如此支持他,大约对于这案件已有了端倪。他点了点头从身上拔出手枪,退到客厅门旁控制了出口。
‘我去去就来,你们在这里等吧!’殷凤说。
四十五分钟后,殷凤回到客厅中来了。
‘盛有德,我已获得了高达玉的犯罪证据!’殷凤说。
‘证据呢?’盛有德始终不相信高达玉犯罪,他已被她的美色所迷醉。
‘你们随我到花园去!’殷凤说。
高达玉依然相当镇静地在沙发上取了她的手提袋,随着他们到花园中。
殷凤命园丁去借了一部很高的竹梯来,靠在这栋三层富丽的建筑上。
‘盛有德——你的住宅屋顶上,是不是筑有一个小小像佛龛一般的小瓦屋?你因为迷信封建,认为每一幢屋子的屋顶瓦上有瓦神,所以筑这间神龛给瓦神居住是不是?’殷凤问。
‘不错,屋顶上有一所小小的神龛。’盛有德回答。
‘高达玉盗取你三具无价之宝后,就藏在你屋顶神龛中,’殷凤说,‘这是最安全藏匿赃物之处。世界上没有人会想到失窃的赃物会放在失窃人的屋顶上。’
‘我不相信!’盛有德说。
高达玉的神色现在已显得不很镇静了。
‘陶探长,你和盛有德两人从竹梯爬上屋顶去。’殷凤说,‘你最好戴手套把三具福禄寿蓝宝石像取下来,谨慎一些,石像上可能留下有高达玉的指纹。’
果然盛有德在屋顶上见陶探长戴了手套,从那神龛中取出三具他心爱的无价之宝。
他们回到客厅,殷凤察看那三具蓝宝石像微微点头。
这时警局一个鉴辨指纹专家,应殷凤的请求而来到盛宅。当场他就用精密的科学方法,证明了福禄寿三具蓝宝石像上都有高达玉的指纹,而依据说法高达玉的指纹是绝对不应该在这三具宝物上发现的。
此外殷凤邀请的另一个证人也到了盛宅。这人就是高达玉的表姊夫陆善生——著名的驯狗专家,他带着一头淡黄色的小狗与三具普通矾石所雕刻的福禄寿像同来。
由这驯狗专家证明高达玉在四个月前交给他置放在佛龛中的三具矾石雕刻的福禄寿像,要求他代为训练一头小狗到神龛中去衔取石像。两个月之后这小狗就训练纯熟,每一次衔取一具石像给牠吃一粒巧克力糖,你有多少石像,就替你衔多少。某天高达玉向他取了这一头小狗去,两小时后才将小狗送回。他不知道她干了这种窃盗勾当,祗以为她的马戏班中需要这样一类狗表演节目。
‘陶探长,你看见吗?这三具蓝宝石像上还有巧克力的痕迹。’殷凤说。
高达玉以为永远揭不穿的谜,居然被殷凤揭穿了。她已无法镇静,一脸相当忿恚与怨恨的神色。
盛有德热烈地恋着高达玉,但他想到高达玉是杀死他爱女盛碧华的凶手时,思想在他的脑际又矛盾起来。
‘殷小姐,你怎会知道高达玉盗宝之后藏匿在屋顶神龛中?’陶探长。
‘那晚出事后,杨丽云怕被诬陷牵累,就带小丽从花园小门逃走,她在无意中瞥见屋顶上有一条黑影在那里晃动。’殷凤解释,‘我思考全案的情况,知道高达玉既能在马戏班中空中飞跃,当然她也能飞檐走壁,盗宝杀人后不远走高飞逗留在事主屋顶上,岂不是一个很大的疑点?方才我在守门人口中获知屋顶上筑有一所迷信的神龛,于是我断定赃物必藏在其中了。’
‘那末,你如何找到这头衔宝的狗?’陶探长问。
‘这更简单了,我在马戏团中探悉高达玉借口在一个表姐夫家内学习训狗技巧,离开马戏班有七八个月之久。方才我费了十多分钟在出售鸟畜的店中探知本市内有四位著名的驯狗专家,我就一一加以访问,等访到这位陆善生先生,他爽快地告诉了我高达玉委托他训狗的事。’
‘高达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赃物——证据——事实——每一样都证明了你的罪行!’陶探长说着在腰下取出一副钢镣,缓缓地向高达玉身边走去。
盛有德的思想战争,已告结束,他决定庇护高达玉了。
‘老陶——你给我滚出我的住宅去,’盛有德说,‘我的太太拿取她丈夫的东西,我不追究,要你来追究吗?’
‘盗宝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杀害你女儿盛碧华……’陶探长的话又被盛有德的咆哮所打断。
‘被害者家属不愿追究,也不用你来管!’
‘这和盗宝之事有极大的区别,尽管家属不愿追究,但警方人员必须追究,’陶探长的右手又拔出了他的公事手枪,‘盛有德——你让开一些,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盛有德以自己的肥胖身体,遮挡了高达玉苗条娇小的身体。
‘滚出我的住宅去——滚出我的住宅去!’他涨红着脸叫嚣。
殷凤静静地站在那里,观看陶探长如何逮捕杀人的凶手。突然她瞥见高达玉在盛有德的身后,从手提袋内取出数柄小巧的飞刀,举手一挥,一柄飞刀对准陶探长咽喉飞去。殷凤敏捷地一个箭步纵跳过去,将陶探长推倒于地,那柄飞刀就在陶探长的头上掠过。接着第二柄飞刀对着殷凤疾飞而来,殷凤将身一侧,举手接住了敌人的飞刀。陶探长要用手枪射击,但盛有德的身躯正遮蔽了他的目标。
‘我们分前后两路夹击!’殷凤喊道。
这句话发生了心理战的效果,使高达玉放弃了她的凭借,用极迅速的姿态——像马戏班里纵火圈似的——纵出靠近她左面的窗户,接着她又纵上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从这一棵树上她又跳到了附近的假山上去。
陶探长隔着窗户对她发了数枪,子弹都击在假山石峰上,石屑与石片,纷纷乱飞。这时高达玉已由假山顶上跃至围墙上。
殷凤追遂过去,高达玉的飞刀连二接三对她飞掷过来,殷凤躲闪让避,给了高达玉逃逸的时间,她飘然来到街上,向人群中奔跑,殷凤紧追不舍。
高达玉避入一条宽阔的巷中,谁知竟是一条死弄,正想返身而出,殷凤已追了进来。高达玉身旁的飞刀已掷完了,于是她不得不困兽犹斗,与殷凤徒手搏击。
她们在巷中你来我往的,各用平生绝技交战。最初五六分钟,高达玉相当勇猛,渐渐地,她感觉殷凤变化无穷的拳脚颇有难于应付之势。终于被殷凤击中肩部倒在地上,生擒活捉。
陶探长握了手枪追踪而至。
‘你的犯人擒住了。’殷凤把高达玉交给他。陶探长用手铐锁住了她的双手,押着她回到盛宅去。
殷凤既结束了这一件盗宝杀人案,她的注意力又转回杨丽云母女身上。她发觉把杨丽云母女送回到盛有德手中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当他们回到盛宅时,盛有德已无影无踪。殷凤深知其中有了变卦,她抓住那守门人:
‘杨丽云母女在哪里?’
‘我不知。’守门人说。
殷凤用三个手指捏紧他的手腕,那看门人受不住这种又酸又麻的痛苦,嗫嗫地说:‘方才你走了之后,我们主人就把杨丽云母女绳索捆绑禁闭在一间秘密室中……’
‘现在呢?’
‘他把杨丽云母女拖进他的一辆新式流线型金蓝色轿车中,由他亲自驾驶。’
‘你知道他驶往哪里去?’
‘驶往杭州去。’
‘假使你说谎,我就折断你的手臂。’
‘我的确知道他驶往杭州他的别墅中去。’
‘陶探长——我和你同去追赶盛有德,他将杨丽云母女载往杭州是不怀好意的。’殷凤说。
陶探长把高达玉押入警局拘留所,带了胖侦探与另外两个警员乘坐警车往济杭公路驶去
‘快一些,阿胖!’殷凤说,‘盛有德比我们早驶三十多分钟,我们需要加快速度。’
‘殷小姐——我的驾驶技术不十分精湛,让你驾驶如何?’阿胖说。
于是殷凤握着驾驶盘加高速度在公路上飞驶。
他们驶过闵行、乍浦,还未看见盛有德那辆金蓝色的轿车,直到驶过海盐,才远远地隐约看见一辆金蓝色轿车像玩具一般大小在前行驶。
盛有德发觉他不能庇护他所爱恋的高达玉,于是又归咎于杨丽云母女俩个扫帚星作祟。他的荒谬绝伦思想,使他决定把杨丽云母女载往杭州别墅中去加以谋害,消灭灾祸的渊源。
当他在车中望见公路旁一片汪洋时,他的脑中又滋生了将杨丽云母女抛入海中的念头。
殷凤的汽车距离盛有德的汽车渐渐近了,清晰地看见一辆流线型金蓝色汽车,突然停驶,先从车中跳下一个臃肿的人,然后又见他从车中拖出一个孩子往海中抛掷。
‘啊哟——小丽被他抛入海中去了!’殷凤叫着,接着看见他又把杨丽云拖出汽车,‘陶探长——快开枪,制止他毁灭第二个人的生命!’
汽车内的陶探长与其它警员也看见了盛有德的杀人罪行。胖侦探拔出手枪瞄准臃肿的身躯射击。
盛有德中弹倒下了,殷凤的汽车也驶到了。她跃出汽车向海中观望,这一日风平浪静,见小丽被绳索捆绑着在海面上载沉载浮,还没有淹没。
殷凤仗着自己精湛的游泳技术,跃下海去,以敏捷的姿态游过去,把小丽抓住了游回海塘。
陶探长将捆绑杨丽云的捆索解下来,从三十尺高的海塘上抛下海去,把殷凤与小丽拖上岸来。
小丽喝了相当多的海水,已昏迷不省人事,他们用人工呼吸法救活了她。
盛有德倒在地上,给枪弹击中要害,已无声无息地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盛有德死后,他的财产应由杨丽云母女及应世昌承继,可是他们三人与钱不怯抱着同样宗旨,拒绝接受这笔庞大遗产,而同意移作慈善救济基金。
杨丽云母女由于殷凤的帮助挣脱了桎梏,一个光明灿烂、锦绣的前程,在她们眼前闪耀着。《飞莺?飞鹰》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