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十四章屋顶上的神龛 (1)
‘呜——呜——呜。’汽车愈驶愈近了。
他们将杨丽云母女丢到公路中,转身就往黑暗的荒野逃跑。
半小时后,公路上又来了一辆疾驶的汽车,发出两响长声,一响短声。
路旁大树后,又突然丢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驾驶汽车的霍蓬虽想煞车已来不及了,车轮就在两人身上辗过,把这两人辗得扁扁地声息全无。
终于汽车煞住了,高达志那些人从汽车内跳下来。
‘霍蓬——你辗死两个人了。’武千斤没有察看辗死的人,就在那里大声唤喊。
‘我对你们说我多喝了酒,不能驾驶汽车,’霍蓬也跳下汽车,‘你们偏偏强迫我驾驶,现在果然闯祸了!’
当他们走近出事地点,用手电筒照射,发见被汽车辗过的是两个穿衣服的稻草人,情知有了变卦,正想逃遁时,公路两旁蹿出五六个武装警察执着各种长短武器,枪口都对准着他们。
‘举起手来!’
殷凤,杨丽云母女与当地侦探长押着邱峰与田海,也从大树后转出来。
殷凤的出现并非偶然,应世昌所丢弃的那张字条在空中飞舞,被钱不怯所追获。那孩子不懂这字条上所含的意义,悄悄溜进殷凤的棚帐。他知道邢文与郭波就是女侠殷凤与葛波,所以将这字条送交殷凤研究,并将早上他窃听那般狐群狗党与高达玉商议的阴谋,作了一个详细叙述。
‘我母亲钱巧巧是个忠厚的好人,’钱不怯说,‘所以我没有将窃听来的消息告诉她,怕她在无意中泄漏出去,使他们有了准备,另外计划新的阴谋。’
‘你是一个非常机警聪敏的孩子!’殷凤赞美地说:‘现在你仍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你自己棚帐去,一切由我来应付他们。’
殷凤得了钱不怯送来的字条与情报,知道应世昌与杨丽云母女都在他们掌握中。
他与葛波不动声色地伪装疲乏状态在棚帐休息。命四个小丑注意那般狐群狗党的行动。
晚上她往警局要求侦探长率领部下往指定地点埋伏,而由殷凤驾驶汽车在公路上疾驶,用他们的秘密信号发出两声长音,一声短音的喇叭声,使邱峰与田海以为他们的汽车驶到而将杨丽云母女丢到公路中。
因为事前预作准备,殷凤能及时煞停汽车,杨丽云母女始得转危为安,仅受了惊吓与一些表面浮伤。
在黑暗中埋伏的侦探长与他的部下,立即将邱峰、田海两人逮捕,然后再将殷凤事前预备着的两个穿衣服的稻草人拿在手中,在大树后等待。
当高达志那辆发出秘密信号的汽车驶来,侦探长就把稻草人丢了出去。
殷凤这一布置既救了杨丽云母女,又证实了这般狐群狗党的罪行。
当时,侦探长把一切人犯,除了霍蓬外,都锁上手铐,截回警局,加以监禁。
殷凤在公路上成功时,也正是葛波在马戏场中失败时。她伺伏在芦席棚外,见高达玉从棚帐中掩出来,至芦席棚内,用钥匙开启了铁笼,放出一头猩猩。
她已知道这头猩猩是假的,猩猩空壳中藏着失踪已久的应世昌。她的性情是躁急的,不待高达玉下一个行动,她已高声喊了出来:
‘你这个可恶的假扮女佣高玉环!你往哪里逃?把应世昌藏在猩猩空壳中,预备怎样?葛波来拿你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有一道白光飞过来,葛波急忙闪避,但那柄飞刀已掷中了她的左臂
葛波忍痛拔出自己的手枪对她回击,但高达玉机警敏捷,倏忽之间,已逃得无影无踪。她想追赶,但受伤的手臂非但血流如注,并且剧痛难忍。
那个伺机伏在黑暗中的丑角看见高达玉越篱而去,他们也发见葛波被高达玉用毒蛇练成的毒药飞刀掷中手臂,急急忙忙奔过来慰问,并告诉她要尽速往医院去治疗,迟了恐有性命之忧。
于是两个小丑随着她往医院去,两个小丑把应世昌从猩猩空壳中释放出来。
高达玉漏网逃脱,其它狐群狗党被捕入狱。卡卡龙马戏班呈现着一片新的欢愉气象。霍蓬接受大众意见将残存余党小郎阿龙开除,逐出马戏班。艺员们不愁再受欺厌与剥削,表演的节目比以前更精彩更受人欢迎了。
葛波的臂伤也渐渐平复,从医院回来。
高达志、武千斤等人,在警局中经过数日的审询,他们一致避重就轻,仅承认预备谋害杨丽云母女。当然谋害杨丽云母女未成事实,祗有预谋杀人未遂之罪,数年有期徒刑即可了事,而且有事实证明,他们也无从抵赖,但对于盗取三件无价之宝及杀死盛碧华案则矢口否认,推得干干净净。
殷凤与葛波在这般狐群狗党的棚帐内,行李中竭力搜索,并未发现三具无价之宝,以致这案件暂时也无法结束。
这日上什殷凤邀请钱巧巧与钱不怯在棚中谈话:‘你们母子是盛有德合法的承继人,要不要随我们同返上海?’殷凤说。
‘不,我们不要盛有德这份缺德的财产,我也不愿做这个十恶不赦的豪门之子,’钱不怯激昂地说,‘我将终身在马戏班中献技自食其力。’
翌日殷凤、葛波,杨丽云母女和应世昌,还有那头哈巴小狗,乘搭飞机回到上海。
殷凤伴送杨丽云母女往盛宅去会晤盛有德,向他解释盗宝杀人案与杨丽云母女毫无关系,全案在不久的将来即可水落石出。
那个既迷信又封建的盛有德见了殷凤那种英武豪侠的气慨,好像非常胆怯地承认他以往的错误,保证不再歧视杨丽云母女,而且他自爱女盛碧华死后,小丽已是他唯一的嫡亲后代,当然应另眼相待。
‘假使你再像以前那样虐待她们,我就要取你的性命!你要知道,我要取你的性命犹似探囊取物般的容易。’殷凤离开盛宅时,又对盛有德提出这个警告。
‘是——是——我绝不敢再虐待她们——请殷小姐放心吧!’盛有德唯唯诺诺。
当殷凤离去后,盛有德立即变换了一副面目,吩咐两个心腹仆人将杨丽云母女用绳索捆绑起来,禁闭在一间秘密室中。
这时起居室外袅袅娜娜地走进一个绝色女人来。
‘噢!我的实贝新夫人,你高兴快乐吗?’盛有德嬉皮笑脸地说,‘我依照你的吩咐,与殷凤敷衍了一番已把她撵走。杨丽云母女已被我捆绑起来,禁闭在秘密室中,听候达令发落!’
盛有德所谓的新夫人,正是漏网之鱼高达玉。
她在广州布置的阴谋全部失败后,觉得要挽救她的失败,祗有一条路,虽然她不十分愿意,但在山穷水尽之际,不得不勉强走这一条路——那就是潜至上海蛊惑盛有德,立即与他结婚,取得合法身份,纵使殷凤攻击她有盗宝杀人嫌疑,有事主盛有德代她辩护包庇,而且盛有德的财产也入了她的掌握。
她比殷凤等早五、六日抵达上海,立即浓装艳抹,往访盛有德,她的蛊惑工作非常简易顺利,盛有德见了她如获至宝,不问她的条件如何苛刻,没有不接受的。
他与她立即秘密地请律师举行婚礼,他还预立了遗嘱,将所有财产极小部份归他其余家属分派,绝大部份财产归高达玉所有……
当他们听到门房来通报,殷凤送杨丽云母女回来时,高达玉又教唆盛有德如何应付她的敌人。
她走进客厅,好像室中除了盛有德所坐的一只靠椅外,没有第二只可坐的椅子一般,就在盛有德的腿上坐了下去,并在他灰白较少部份的脸颊上亲了一个吻。
‘这两个扫帚星留在世上,你的一份家当迟早被她们搅得完完大吉,’高达玉已掌握了盛有德迷信的弱点,‘明日我们就乘汽车往杭州去蜜月旅行,把她们也带去。表面上是陪伴她们游山玩水,事实上把她们禁闭在杭州你的乡郊别墅内,十天、八天不给她们吃东西,她们就活不下去了。事后推说她们患病死亡,岂不是把两个扫帚星很简便地解决了吗?’
‘我的宝贝,你真聪敏!’盛有德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干净的妙计。’
阴谋在色情的谈笑中滋长着。
殷凤把杨丽云安置在盛宅后,她的思想集中在这未了的案件上,她缓缓地在人行道上边走边想。
‘喂——殷凤小姐,你往哪里去?’陶探长把她唤住。
‘喂——陶探长,’殷凤说,‘你搜寻的那头淡黄色狗,有没有结果?’
‘不要说了,真是一言难尽,我寻获的淡黄色狗有数十头之多,在那些狗身上,我剪取少量狗毛,与盛宅库房中检获的狗毛,命专家核对鉴定,结果,这些狗毛与库房中检获的狗毛并不符合。因此劳而无功,盗宝的狗始终没有寻获。’
‘现在你往哪里去?’殷凤问。
‘我接获广州警局的报告,知道你拿获了一批盛宅盗宝杀人案的嫌疑犯,正要往盛宅去向他们查询几个问题。’陶治安探长说。
‘他们?’殷凤诧异地说:‘你意思的他们是指谁?’
‘盛有德与高玉环——也就是高达玉。’陶探长说。
‘什么?高达玉在盛宅干什么?’
‘盛有德在三日前与高达玉正式举行婚礼,所以高达玉成了盛有德的妻子,’陶探长说‘但广州警局给我的报告中说高达玉是嫌疑犯之一,漏网脱逃,所以我要去查究一番。’
‘很好——我和你同去,’殷凤说,‘你不要见了盛有德泄气,我将支持你的正义的立场。’
盛宅的守门人见殷凤去而复返并偕陶探长同来,正想入内通报。
‘不必费神通报——我们自己会进去的。’殷凤将守门人拦在门房里。
当他们行近客厅时,已听得盛有德与高达玉两人谑笑之声。
‘喝哼!’陶探长重重地咳嗽一声。
室内的盛有德发出忿怒地咆哮:‘谁在外面死命咳嗽?’
‘陶探长!’殷凤说着与陶探长走进了客厅。
‘咦?’盛有德见殷凤去而复返,不觉心中微微怔悸。
高达玉打扮得珠光宝气,非常妖艳地与盛有德并肩倚靠在沙发上。今日她见殷凤未加化装,以庐山真面目姿态出现,比化装的邢文更英武美丽。她并不惧怕殷凤,十分镇定地坐在那里,脸上现出讥讽的微笑。
‘高达玉——盛宅的盗宝杀人案你是个重要的嫌疑犯,’陶探长说,‘你应该提出解释和提出有力反证,洗刷你的嫌疑,否则……’
高达玉并不答复陶探长的诘问,仅对盛有德嫣然而笑。
‘老陶——你怎么多事起来?我的夫人怎会在我的宅中盗宝杀人,’盛有德说,‘你要往别处去侦缉盗宝杀人凶手呀!’
‘你曾限我一星期破案,我不得不竭力追究了,’陶探长说,‘况且出事的时候她还没成为你的夫人。即使是你的夫人,我也要追究,这是我的责任。’
‘今天你竟敢与我顶撞起来!’盛有德忿怒地说,‘她是被高达志,武千斤等人所威胁包围,仅不过在此间伪装女佣供给情报而已,至于盗宝杀人与她无丝毫关系,这是另有其人。你说她是重要嫌疑犯,你拿得出她的杀人证据吗?’
‘根据全案种种情况,杀人与盗宝是一人所为,而且是熟悉宅内情况的人,否则盛碧华追捕她之时,她不会逃进杨丽云的卧室中去诬陷她。她尽可逃进另一间空的佣役卧室岂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