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十章木箱中的要犯 (2)
‘殷小姐!葛小姐!你们不先不后,在这尴尬的时候闯进来,真是令人费解!’陶探长僵硬地说。
殷凤对他瞧了一眼,并不理会他,却与应世昌招呼:‘这一位想来就是盛碧华小姐的表兄应世昌先生吗?’
‘正是——两位小姐降临,不知有何见教?’应世昌谦逊地说。
‘我们与盛碧华小姐略有友谊关系,并且我们也知道盛有德虐待寡媳孤女的事。昨日盛有德的寿辰,我们恰巧有些琐事不能分身,所以没有前去凑热闹。今早拨电话找盛小姐谈话,盛宅佣妇告诉我们杨丽云将盛碧华杀害并盗走三具无价之宝。’殷凤说,‘但我们知道杨丽云性格懦弱,不像持刀行凶的人,恐其中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因知道你是盛宅亲戚,或许能告诉我们其中底细。’
‘说也惭愧,昨晚盛宅所发生的事,我也不知详情。今早,还是这位陶探长把这消息带来给我。他怀疑杨丽云躲藏在我家里,所以前来搜查,却没有把杨丽云搜出来。’
‘殷小姐——杨丽云犯罪证据确凿,并非凭空武断怎能说不尽不实呢?’陶探长说。
‘假使盛碧华确是杨丽云所杀害,我们将尽力协助把她绳之于法。假使她是一个无辜者我们也将尽力援助她。’殷凤说,‘陶探长,你愿意把详细情形叙述一遍吗?’
陶探长觉得殷凤与此案没有任何关系。于是把经过详情叙述了一遍,并且把捡获的白绒绳花与白细毛取出来给殷凤观看。她向陶探长借用显微镜,将这两件证物细细加以研究。
‘陶探长——你能否陪我往出事地点去察看一番?’殷凤问。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去,我不能让杨丽云从容地远走高飞。’
‘任何人犯了罪,都逃不出你的掌握,你何必急在一时?’殷凤冷冷地说。
这确是事实,没有一个犯罪的人能逃出法网。因此陶探长接受了殷凤的建议,陪伴她同往盛宅去。但暗暗吩咐胖侦探进行缉捕工作,诸如公路,船埠,车站等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把杨丽云封锁在这都市中。
他们在盛宅的勘察,虽然时间很短促,但殷凤的收获很大。她将陶探长不屑研究的那本杨丽云的旧日记簿放入衣袋,预备加以研究。她认为杨丽云既非凶手,也未盗窃三具无价之宝。
‘殷小姐,你有什么线索吗?’陶探长问。
‘杨丽云那件灰布旗袍上的血渍在旗袍的最下部,而盛碧华的创口在喉部,假如杨丽云是凶手,血渍应溅染在旗袍的上部,现在血渍既在旗袍下部,显然有不合情理之处……’
‘那么旗袍上的血渍从何而来?’陶探长问。
‘当然是凶手将凶器上的血渍擦拭在杨丽云的灰布旗袍上,藉以诬陷她。’殷凤说,‘所以这件染有血渍的灰布旗袍,绝对不能作为杨丽云杀人的证据。’
殷凤的论断,确有一种事实根据,陶探长对于杨丽云杀害盛碧华的观念略呈动摇了。
‘那么,谁是凶手?’陶探长问。
‘当然,另有其人,不过眼前还不知道而已。’
‘三具无价之宝,谁盗去的呢?’陶探长问。
‘凶手先入库房盗宝,后杀盛碧华。’
‘那么,杨丽云头上的白绒绳花怎会遗落在库门钢栅门内?’
‘这并非杨丽云头上的白绒绳花。头上戴过的白绒绳花多少带有油质或油腻气,’殷凤说,‘但这是一朵未曾戴过的新绒绳花。况且从头上遗落下来,绝不会掉到供桌下面去。所以杨丽云并未进入库房,甚至盗宝人进了库房也未进钢栅门。这人在钢栅门外盗走宝物,并将早已预备就绪的白绒绳花掷进钢栅,作有计划的诬陷。’
陶控长本来对于盗宝入如何进入钢栅门盗走宝物事,一直费疑不解。现在殷凤要代他打开谜底了。
‘不进钢栅门能盗取三件四寸高的蓝宝石像吗?’陶探长还有些不相信似的。
‘这盗宝人不用进入钢栅,用一头小狗替它的主人进入,衔取石像,每一次衔取一具,共窃三次就完成盗宝任务。’殷凤说。
‘钢栅内打腊地板上,并未发现狗的梅花趾印……’陶探长说。
‘那些不规则的圆印与方印,就是狗的爪印,牠的主人用几层厚的布将牠的脚爪包起来,所以地板上没有留下梅花型的狗趾印。’
‘你这种推测,有没有根据?’陶探长问。
‘那些白细毛并非绒绳上的绒毛,而是小狗身上脱落的毛,’殷凤说,‘假使你仔细察看,再仔细地嗅闻的话,就能感觉这些细毛有一种狗的特殊气息。’
‘既然如此,杨丽云不是有一头白色小狗能帮助她盗宝吗?’陶探长问。
‘这少量细毛,粗看颇似白色的毛,但仔细鉴别,牠们是淡黄色的。因为量少的原故,不易鉴别而已。’
‘你意思说盗宝的狗是淡黄色的,是不是?’
‘对,如果你认为我的推断不准确,而要进行缉捕杨丽云的工作,那么我就与你走相反的路线!’殷凤说。
陶探长沉吟不语。
一个便衣警探驾着汽车往虹桥路方向驶去。
‘你要送我们回家吗?’殷凤问驾驶员,‘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们还要往别处去。’
她并未要求停车,管自开了车门像春燕穿帘般往车外一跃,飘逸轻松地到了街上。葛波跟着跃下车去,还对疾驶而去的那辆警车中的陶探长挥手。
她们雇了车重新再去访问应世昌。
那位美青年在客厅中殷懃招待她们。
‘应先生——你知道杨丽云告诉小丽她还有一个叔叔,而遭盛有德掴颊,这是什么意思?’殷凤问。
‘噢!你怎么知道这些琐事?’应世昌诧异地问。
‘杨丽云一本旧日记簿上记载的。’
‘盛有德是个好色之徒,十余年前他威胁利诱与宅中一个年轻女佣钱巧巧发生关系,生下一个男孩。后来他日久生厌,就以女佣身份低微,给了一笔款子将女佣母子两人赶出门去。这男孩的面貌酷似盛有德。此后这女佣曾屡次想对他提起控诉,可是盛有德利用他的财势,将这纠纷消灭于无形。现在已八九年平静无事。这女佣与孩子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应世昌解释,‘殷小姐,你问它怎么?与这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每一件细琐的事,有时可能成为案中重要的线索。’
‘类似的琐事太多了,’应世昌感概地说,‘最近——盛有德寿辰前数日,他又旧调重弹,但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佣高玉环,不甘受辱,高声喊叫,以致未达目的。次日这高玉环就辞佣返乡了。’
‘嗯……’殷凤默默深思。
‘那盛有德是一个可杀的衣冠禽兽——干脆将他一刀杀死了事!’葛波暴躁不耐地说。
‘殷小姐——你将杨丽云母女藏在何处?’应世昌早想提出这一个问题,却无机会,现在不能不问了。
‘我们并没有藏匿杨丽云母女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世昌将昨日他自己本想盗取一具宝石像,藉以要挟盛有德改善杨丽云母女的待遇而未能成功的经过情形,以及杨丽云昨夜的遭遇与今晨躲在木箱中而神秘地失踪的始末,作了一个详尽的叙述。
这一段叙述,证实殷凤的推断不错,杨丽云确是一个无辜的人。可是她们母女两人突然在木箱中失踪,又增加了殷凤与葛波的任务。
殷凤决定由葛波与应世昌负责访寻杨丽云母女,由她自己负责侦查盗宝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