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眼儿媚 第八章十四年的宿仇 (1)
‘小史,你以为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是不是?’美艳的葛丽娜倚在窗畔对史浩凝视着说。
‘不,我并没有这种想法!’史浩坐在她华丽的起居室内那张精致的沙发上,加以否认
‘你用不着否认,’葛丽娜说:‘我可以在你的表情中看出来。’
‘不,不,’史浩还在抵赖,‘不过,我觉得你的行动太神秘了一些。’
‘你所谓神秘,就是指我与你的关系,以及那只皮箱里不幸的人而言,是不是?’
史浩没有作声。
‘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葛丽娜说:‘那个被人谋害的麦仲达是我第一个恋人,而你是我第二个恋人,或者还是说我的助手更为妥切……’
‘助手?’史浩茫然地说。
‘协助我将皮箱携往荒郊丢弃,这岂不是我的助手吗?’葛丽娜微笑着说。
‘你意思是说,我必须继续协助你把皮箱携往荒郊丢弃吗?’史浩的神情相当惊惶。
‘在三小时前,我结束了一个仇人的生命;为了某种理由,我本想再请你协助我丢弃一只皮箱。但是现在,我最后的一个仇人,出乎我意料地将在两小时以后到这里来;所以我已无掩饰我杀人行为的必要了。’
‘你现在已不怕被人发现了?’史浩问。
葛丽娜点了点头。
‘丽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复仇而已!’葛丽娜说:‘我有六个仇人,我要将这六个仇人完全消灭,以偿十四年前的宿仇。现在我已先后消灭了五人,仅剩一个最难对付的仇人了。’
‘你是怎样消灭那五个仇人的?’
‘我引诱他们来追求我,同时又将他们拒于千里之外,直到时机成熟,我才将他们先后一个个引诱到我公寓来,在啤酒或其它饮料中放入安眠药,使他们失去知觉,然后……’
‘那五个仇人先后都在你这同一方法下消灭的吗?’
葛丽娜点了点头。
‘那麦仲达是怎样死去的呢?’
‘我猜是我第六个仇人将他扼毙的。’葛丽娜说。
‘你到底与他们有什么仇恨呢?’史浩问。
‘十四年前我父亲顾耐时与七个朋友在酒楼中饮酒出来,八个人都微有醉意在街上漫步而行。’
‘当他们走到一条僻静的街上,我父亲忽因琐事与一个名叫萧承的朋友言语冲突起来,而互相扭殴。另一个朋友素与萧承不睦,竟悄悄潜至萧承身后,用拳猛击其腰,因伤及要害萧承当场气绝身亡。’
‘凶手见闯祸,竟用金钱贿赂其余五人,一致咬定我父亲殴毙了那个姓萧的友人。’
‘在警署,在法庭上,那五个受贿的人口供一致,证明我父亲是殴毙萧承的凶手,虽然我父亲竭力申辩仍被判处无期徒刑。’
‘一年后,我父亲病死在狱中,家母伤心过度而至神经失常,终于悬梁自缢。’
‘那时我仅十五岁,我抱着母亲的尸体,立下一个誓愿:不论在何种情况下,我将亲自手刃这六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我已消灭了五个仇人,仅剩下最后一个了,他也就是十四年前击毙萧承的真正凶手。’
葛丽娜悲怆激昂的声调,以及这凄恻沉痛的故事,引起了史浩极大的同情而开始真诚地爱怜她了。
‘你说那最后仇人是最难对付的人,你有把握消灭他吗?’他为她担心。
‘他是一个狡猾奸刁之徒,’葛丽娜说,‘他曾到我这公寓中来过很多次,但他似乎处处疑心我。我给他的饮料,他从不沾唇,使我的复仇方法不能用到他身上;而且,我也因为投鼠忌器,还有别的顾虑,不得不暂时放过他。现在其余五个仇人既已消灭,我的复仇誓愿即将完成,我没有任何顾虑了,我不害怕被警方人员逮捕了。因此,我可以用手枪堂而皇之公开地对付他了。’
‘你堂而皇之杀人,将受到法律严厉制裁的。’史浩说,‘这岂不是使你自己也同归于尽吗?’
‘祗要能消灭他,完成我复仇的誓愿,我是不惜牺牲我自己的。’葛丽娜说:‘我那第六个仇人,将在两小时后到我公寓中来。小史,你可以离去了。’
‘但……但……我很为你耽心……’史浩有不忍离去的神情。
‘小史,我觉得你已开始真诚地爱我了。’葛丽娜黯然神伤地说:‘可是我们的爱情像朝露一样地短暂。此后,恐怕你我已相见无期了。’
‘你难道非与他同归于尽不可吗?’
‘我继续生存的希望极渺茫,他继续生存的希望也极微弱。’
史浩感到非常怅惘,若有所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葛丽娜缓缓地走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向公寓外移动。
他们沉默地走出公寓,默然地在人行道上缓步而行。他们两人的心里都有无穷的怅惘,但都未用言语表达出来。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又走到了那家书店陈列橱窗前。
‘小史,千里送君终须别,我在这里与你相逢,也在这里与你分别了。’葛丽娜说,‘我希望你珍重自己,不要以我为念。’
‘我怎能不想你呢?’史浩的声调有些颤动。
‘傻子!没有什么可想的。我不值得你思念,我去了。’葛丽娜毅然转身走了。
他呆立在那里望着她袅娜动人的背影愈去愈远,终于消失在深夜的黑暗中。
殷凤、葛波在薄刀党匪徒十六支手枪集中射击的危险情况下,用她们的手枪对躲藏在屋内的敌人回击。葛波并且急中生智,就地一滚,安全地滚出了枪弹集中射击的范围。
‘我们上屋顶去。’殷凤胸有成竹地说着,向上一跃双手拉住了屋檐,双足一荡,已上了屋顶。她的动作这样敏捷,似乎一跃就上了屋顶,极难看出其中有两个动作。
葛波像殷凤一般地也上了屋顶。她们在那幢有打气洞的屋顶上,揭起了若干瓦片与梁椽上的长方形砖块,用手枪从这隙洞对屋内射击。
殷凤这一行动出乎躲在屋内的大恶霸张久根与歪头阿七意料之外,他们手足无措,陷入极度紊乱之中。
张久根心慌意乱地开了门向屋外奔逃。
殷凤隐约看见一条高大魁梧的黑影,在黑暗的横弄中奔跑。
‘可能是张久根逃出去了。’
葛波正想加以追击,然而对面屋内的匪徒还在疯狂地向屋外射击,张久根跑了没有多远,就中了两颗子弹,结束了他万恶的生命。
‘他被他们自己人击毙了。’殷凤说。
突然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远远地传来了一阵一阵警车呜呜的叫声。
‘警方人员来了,’殷凤说:‘很可能是这里安分守己的居民,或范凯去把他们唤来的。我们不管谁把警方人员唤来,这里没有了结的战斗,应该让警方人员负一些责任。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葛波问。
‘捉拿活的柳嘉权,或死的柳嘉权!’殷凤说。
‘柳嘉权在那里?’
‘极可能在葛丽娜的公寓中。’
她们在屋脊上飞奔纵跃,如履平地,瞬息之间,已出群雄村,在黑暗的公路上疾行而去
她们进入市区后,就雇了一辆汽车往祈齐路赶去。
当她们的汽车距离葛丽娜的公寓还有一、二百码时,殷凤瞥见一条瘦长的黑影,挟着一件用台毯包裹的对象,匆匆地在人行道上移动。
‘葛波,你看,这人不是柳嘉权吗?’殷凤说着吩咐司机立即停车。
那个瘦长的人见一辆汽车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人行道旁停下,并从车内跃出一个穿淡黄绒线司惠透的女子,一个穿白色绒线司惠透的女子,他立即伸手到衣袋里去拔枪。
然而殷凤、葛波早已窜到他的身旁,将他抓住,并夺下了他手中的枪,以及那件用台毯包裹着的物件。
殷凤见这墨绿色的缎子台毯,绣着白色的梅花,显然这是非常考究精致的用品,用来包裹物件岂不是大有可疑?她再查看包裹的内容,这是钢丝录音器。
葛波发觉他的胸背坚硬而诧异地说:‘殷凤,他还穿着避弹马甲哩。’
‘嗯,未雨绸缪。柳嘉权,我想你刚从葛丽娜的公寓中出来,是不是?’殷凤说,‘现在你再随我们到她的公寓中去吧。’
柳嘉权在她们的控制下,毫无挣扎倔强的余地,只得随着她们重往葛丽娜的公寓去
在那大厦二楼的走廊里,殷凤见一个警察守卫在葛丽娜的公寓门口。
这个警察认识殷凤与葛波。
‘噢,殷小姐,葛小姐,你们二位深夜至此有何要事?’他问。
‘我们来访问葛丽娜小姐。’殷凤回答。
‘葛丽娜小姐已被人谋杀了。’那警察说。‘噢,我们来迟一步了。’殷凤说,‘谁在负责处理这案件?’
‘我们已用电话通知陶探长,’那警察说,‘他立刻就来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待陶探长的大驾。’
没多久,陶探长与胖侦探两人匆匆而至。
‘殷小姐,葛小姐,你们二位得到消息比我还快,’陶探长说:‘谁通知你们这公寓中发生了谋杀案?’
‘我们适来访问葛丽娜小姐,这位警察告诉了我们这一个消息。’
‘这一位是谁?’陶探长问。
‘这是琳池舞厅的经理,柳嘉权。他对于这件谋杀案,可能给我们极大的线索。’殷凤回答。
他们随着陶探长,走进葛丽娜那间华丽的起居室。
首先进入他们眼帘的是死在地上的葛丽娜;其次是少年史浩,神情沮丧,悲伤的坐在一张靠椅上,被一个警察用手枪监视着。
殷凤见室中所有椅上的背垫及台毯都是墨绿缎子绣着白色梅花,靠近沙发一只圆桌,已没有了台毯。
‘哼,’陶探长冷笑道:‘史浩,今天上什我在你家里略加查询时就发觉你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我始终感觉你和谋害麦仲达案有联系关系;现在葛丽娜被人谋杀了,你怎么又牵入在内?’
‘我……’史浩要加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