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眼儿媚 第七章防不胜防的袭击 (2)
‘我不懂你的意思。’葛波说。
‘这一个妖艳动人的少妇,名唤葛丽娜。’殷凤说,‘她引诱柳嘉权去追求她,但又把他拒于千里之外;她又引诱麦仲达作她的恋人,并以相当的金钱供给麦仲达挥霍。这可以在麦仲达阔绰的服装及考究的用品上看出来,同时他是一个没有职业的年轻人。’
‘我更不明白了。’躁急的葛波说。
‘你耐性听下去就会明白了。’殷凤说,‘葛丽娜用她的妖艳与金钱,使麦仲达听她的指挥,接受她的差遣。’
‘那一天,葛丽娜因事出外,仅麦仲达一人在她华丽的公寓中,恰巧柳嘉权闯进她的公寓去,见了这年轻漂亮的麦仲达一人在葛丽娜的公寓中,不问可知麦仲达与葛丽娜关系的密切了;这使柳嘉权既妒且恨。’
‘柳嘉权知道麦仲达是史丽卿的情人,现在又发现他是葛丽娜的情人;麦仲达也认识柳嘉权是琳池夜总会的经理。他们两人在葛丽娜的公寓中,没有多少时间,就冲突起来。’
‘柳嘉权用双手紧扼麦仲达的咽喉,麦仲达奋力抵抗挣扎而没有效果。在偶然的机会下,他抓下了对方两小撮头发,终于麦仲达被柳嘉权扼毙了。柳嘉权见闯下大祸,悄然溜出公寓,一走了事,这就是麦仲达的死亡情形。’
‘殷凤,你怎样知道的?’葛波问。
‘你还记得史浩那一大箱西文书籍吗?’殷凤说,‘我见书上都盖有那家售书店的青莲色橡皮图章。方才,在我出发往舞厅访寻那个有关系的歌女之前,我曾先往那家书店去调查。’
‘据书店职员告诉我,今晨有一个叫葛丽娜的女人打电话给他们,嘱咐他们把陈列在橱窗内的书都送到祈齐路她的公寓中去。’
‘于是我又往葛丽娜的公寓去作侧面的调查,从那酒气熏天的管理员口中,我获悉了葛丽娜是个风流艳丽的少妇,据说交际颇广,异性朋友甚多,麦仲达是她最亲密的情人。因这管理员嗜酒如命,常常喝得胡里胡涂,人事不知,所以他对于葛丽娜的事,知道得极少。’
‘葛波,今天上什,你不是说史浩大有可疑吗?不错,史浩就是麦仲达的替身。那天,葛丽娜返回公寓见麦仲达被人扼毙在她的住屋中,她不能肯定是谁杀害了麦仲达,仅猜想谁最可能的凶手。只因另一种重要原因,她不能报警,于是悄悄地将麦仲达的尸体截成两段装在油布袋内,置于大皮箱中。又因她的体力弱小,提不起这沉重的大皮箱,不能亲自携往荒郊丢弃,同时也不能让这尸体留在她的房间内。于是,她又利用她的美丽去勾引一个能供她驱使的年轻人,替她丢弃这一只沉重的大皮箱。’
‘她选中了史浩;换句话说,麦仲达的尸体,就是由史浩代为丢弃在大西路底荒野小竹园附近的。今日上什史浩被陶探长盘诘时,那种支吾慌张的神情,就可证明那具尸体是他丢弃的。’
‘但这与绑票案没有关系的呀!’葛波非常迷惑地说。
‘整个案件并非绑票勒索,’殷凤说,‘另外四个被撕票的尸体,也不是被绑的肉票。葛丽娜仅用撕票的烟幕,掩护她的杀人行动。在盛装麦仲达尸体的油布袋内也置有一张撕票字条,故意布置成一种疑阵。’
‘殷凤,我又胡涂了,’葛波说,‘另外四件撕票案都是葛丽娜所干的吗?’
‘都是葛丽娜将他们一一置于死地后,将尸体截成两段,装在皮箱中命麦仲达一一携到荒郊丢弃的。’
‘那葛丽娜发了疯吗?’葛波问。
‘不,葛丽娜并不是发疯,’殷凤说,‘她与那些人有血海深仇,她杀害他们是一种有计划的复仇行动。’
‘殷凤,你没有与葛丽娜谈过话,你怎会知道这样清楚,好像亲眼目睹一般?’葛波问
‘我根据案件有关资料,与所发生的种种情况,再配合麦仲达尸体边那些纸件,加以研究与分析,于是就好像我亲眼目睹一般。’殷凤说:‘那四件撕票案的字条是一人所写,又与麦仲达那张怪异图画上的字迹相同。这意思就是那张怪异图画是麦仲达所画,那四张撕票字条也是麦仲达所写,但麦仲达尸体旁的撕票字条却是葛丽娜自己写的。’
‘麦仲达那张怪异图画上画着一个女子用绒线球击倒四只木瓶,还剩下两只木瓶未曾击倒,并写着“六去其四”几个字;这就暗暗隐藏六个仇人已消灭了四人,还剩下两个仇人。’
‘以木瓶来象征仇人,以绒线球击倒木瓶,这意思是以柔克刚,那个弱女子是用柔软手段来复仇的。那弱女子岂非就是葛丽娜?那四个已被置于死地的人就是葛丽娜的仇人。’
‘葛丽娜另外两个仇人是谁呢?’葛波问。
‘一个我不知道,再一个就是柳嘉权。’殷凤说。
‘她和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呢?’葛波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是无法凭空猜测的。’殷凤说。
当他们的汽车停在那幢旅馆大厦的门前,从大厦里传出一阵尖锐的叫声,以及嘈杂的骚动声音。
殷凤等从边门赶入大厦走廊,就见有许多旅馆的服务员及若干旅客,穿过走廊到一个黑暗的广场去,其中有人拿着手电筒。
‘什么事?’殷凤问。
‘有一个姓史的女客从十三楼的房间内跳楼自杀了。’一个旅馆服务生回答。
‘很可能是史丽卿小姐。’范凯说。
葛波、向遏往广场中奔去;范凯也要往广场奔去,却被殷凤拖住。
‘你应该带我去找张久根。’殷凤说。
‘对,随我来,他一定在十三层楼那间特殊的房间里。’范凯领着殷凤转入另一条走廊,乘电梯至十三楼。
他们刚跨出电梯,就看见张久根正等候在另一具电梯门前。
‘他预备溜了。’范凯说,‘快去拦住他。’
殷凤用快速的步伐奔跑过去。
此时,张久根也早看见了殷凤与范凯从电梯内跨出来。
这两具电梯相距约五十公尺,当殷凤跑至半途时,张久根已跨入电梯往下驶去。
殷凤重新奔至她原乘电梯门口按揿电铃,那具电梯驶到十六层又开始下降;殷凤等待了一两分钟,这电梯始在十三层停止,操作员开了铁栅门,载了殷凤、范凯下降。
当他们驶至底层跨出电梯时,已不见张久根的踪迹。在旅馆正门回堂内,范凯问一个服务生:
‘看见张久根吗?’
‘老板刚出正门,跨上了他那辆银蓝色的汽车。’服务生回答。
‘我们快追。’殷凤说。
他们奔出门外,跃上那辆小型运客车时,葛波也从大厦内奔出来一跃而上汽车。
他们遥见一辆汽车正向东驶去;范凯急急驶动车子,追逐在那辆汽车之后。当两车距离比较接近时,范凯藉车头二道强烈的集光灯,照见那辆汽车确是张久根的银蓝色跑车。
‘那正是他的汽车,’范凯说,‘我们没有追错。’
前面那辆银蓝色汽车中的张久根,从回光镜内看见后面的汽车,他情知殷凤与范凯已紧紧地追逐着他。
当史丽卿堕楼后,张久根就以电话嘱咐旅馆经理,将史丽卿的名字登记在旅客簿上,作为十三楼某一房间内的旅客,跳楼自杀,藉以掩饰他的****罪行。
谁知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认为心腹可靠的范凯竟突然倒戈,几乎使他措手不及,险为殷凤所逞,他的胜利幻梦也随之消失。但他还想扭转这一失败的危局。
他见后面的汽车愈迫愈近,于是把油门踏到底,那辆汽车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在冷静寂寞的路上像箭一般地射去。
范凯也不得不将油门踏到底,加速度紧追不舍。
‘葛波,跳楼的是否史丽卿小姐?’殷凤问。
‘正是史丽卿,’葛波说,‘侥幸得很,她并未死。张久根要对她非礼,她被逼从十三楼上跳下来,恰巧跌落在损坏偏斜的绳网中,她在绳网中弹了几弹,才弹落到草地上,所以仅受一些轻伤,向遏陪着她到医院去了。’
她们见张久根的汽车驶出中心区往北区郊野进行。
‘奇怪!他要逃到哪里去呢?’
‘我想他是要逃到歪头阿七的秘密巢窟里去。’范凯说,‘据说这秘密巢窟唤做“群雄”,是一百数十间砖瓦平屋所组成。歪头阿七藉讲斤头、敲诈、贩卖毒品得来的钱财,与张久根合资在那地区购了一块荒地,建筑了群雄村,其中一部份房屋出租给安分守己的良善市民居住,另一部份由歪头阿七自己与他的薄刀党心腹党徒们居住。’
不论何人,如与歪头阿七或其它的党徒有纠纷,想进入群雄村采取行动时,其它匪徒就在暗中加以暗算,假使你不熟悉群雄村内的情况,不知哪一间屋内是歪头阿七或他的党徒,哪一间屋内是安分守己的良善居民,这就会使你防不胜防,似乎每一间屋内都有敌人窥伺着你,每一间屋内都会射出暗箭来置你于死地。
‘平时,这些匪徒都以小本营生来掩饰他们的本来面目。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良善居民,与歪头阿七毫无关系,他们利用那些真正安分守己的居民作为掩护。所以,纵使想在事前探悉群雄村内居民的真实身份,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方才在张久根办公室内,他要画一张歪头阿七的巢窟地图给我,藉以诱我坐下,我虽不要他的地图,却仍中了他的暗算。各种阴谋暗算从各种不同方向而来,有时确使人防不胜防;不过我们该有粉碎一切阴谋暗算的决心。’殷凤说。
‘你知道不知道其中居民的详细状况?’葛波问。
‘我不知道,’范凯说,‘我所叙述的一些大概情况,还是某一天歪头阿七喝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