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眼儿媚 第四章办公室内的诡计 (2)
‘因为麦仲达曾与歪头阿七冲突过,他吃了大亏,就要求我派十多名打手去报复。我碍于情面难却,就差遣我的手下把歪头阿七痛打了一顿,歪头阿七不敢惹我,却扬言不杀麦仲达誓不为人。现在麦仲达既被杀害,当然凶手就是歪头阿七了。’
‘后来葛波往哪里去?’殷凤问。
‘葛波小姐往太阳庙找歪头阿七去了。我曾劝她不要单独前去,那票薄刀党都是狡滑奸刁之徒,但是她表示她一个人已够对付他们了。不知葛波小姐会不会遭歪头阿七的毒手?’
张久根见殷凤迟迟不坐到椅上去,又使了一计:‘殷小姐,你略坐片刻,我把歪头阿七的巢穴,画一张地图给你,那么,你按图索骥,就可去接应葛波小姐了。’
殷凤一边观察张久根的头发,一边分析他的话。她虽然知道他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话,但她不知道张久根所说的谎话,仅是为了对付她;她也不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她更不知道他只是在想办法要她坐到那椅上。
殷凤并且还相信,这一席鬼话可能使躁急鲁莽的葛波赶往太阳庙去找歪头阿七。但她又想道:葛波是不是真的往太阳庙去了呢?
当殷凤还在研究张久根的话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张久根拿起听筒接电话。
‘喂,谁?噢!葛丽娜……我现在没有空……过一会儿我叫老柳打电话给你就是,再会。’张久根放下听筒后,预备开启办公桌抽屉,拿出白纸出来画一幅假地图,藉以拖延时间,使殷凤站得不耐烦而坐下来。
‘不准动,举起手来。’向遏敏捷地拔出手枪,她怕张久根开启抽屉拿武器。
‘噢,向遏姑娘,我开启抽屉,只是要拿一张白纸画一张地图给你们,你不放心吗?’张久根笑着说。
‘举起手来。’向遏再次叱喝。
张久根耸了耸肩,举起了他的双手。
‘我不需要去找歪头阿七,也不需要你的地图,’殷凤冷冷地说,‘因为杀害麦仲达的凶手,并非歪头阿七,那凶手正在这间华丽的办公室内;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谋害麦仲达的案件了。’此时殷凤已获得结论,因此她没有再站立在那里的必要,就向那空椅坐下去。
张久根虽然高举双手,但他的双足藏在办公桌下,并未受向遏那支手枪的控制。他见殷凤已坐到椅上去,便毫不犹疑地以双足踏动左右两个机钮。
塔的一声,椅档下左右两根活动钢档交叉地合拢已把殷凤、向遏的腰部紧紧轧住。同时,那两只转椅都变动了方向。向遏虽然立刻扳动手枪,却未击中他。
柳嘉权立即从沙发上跃起来,帮忙张久根用绳索将已动弹不得的殷凤、向遏的双手双腿紧紧地捆绑起来。
殷凤曾小心预防他们施诡计,却未预防这椅子上有阴谋暗算。
‘殷凤小姐,向遏小姐,将你们绑了起来,我感觉非常抱歉;假使你们嫌绳索捆得太紧的话,我可以把绳索放松一些。’张久根得意洋洋地说。
他记得方才捕获葛波时,葛波曾尖刻地把他痛骂一顿;他猜想历史又将重演了。
但事实却与他的猜想相反。
向遏姑娘相当有涵养,既中了奸计被擒住就保持绝对缄默;殷凤是愈遇失败,愈形冷静。
‘我觉得你待我们太好,这绳索实在捆得太松了。’殷凤说,‘假使你不再捆紧一些,我可以在数分钟内从这绳索内挣脱出来。’
‘哦?’张久根沉吟了一下,细细察看绳索,深恐殷凤真的从绳索中挣脱出来。当他察觉这些绳索已深深陷入殷凤的肌肉间时,他知道殷凤决无挣脱的可能霍而又泰然了;‘殷小姐,现在我想暂时不谈麦仲达事件,先和你谈谈葛波小姐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喜欢回到葛波问题上去,我没有反对的必要。’
‘你不是要知道葛波往哪里去了吗?’张久根冷笑道,‘我告诉你,她的身体在高郎桥附近荒野的乱草堆中,也许依然活着,也许已经死了;她的双臂双腿在杨树浦江中随波而流,或者已被大鱼吞了下去。’
‘这消息是不是歪头阿七告诉你的?’殷凤听得这一消息,虽然悲忿填胸,但始终保持一种任何人都做不到的镇静,而且还能以话反讽。
张久根也明知殷凤在讽讥他,但他脸皮甚厚,毫无反应。
‘这消息用不着歪头阿七告诉我。’张久根说,‘我将用同样的方法,把殷小姐与向小姐的四肢切下来丢在杨树浦江中,把你们的身体丢在高郎桥荒野乱草堆中。你们三位小姐武艺超群绝伦,虽然无手无足,我猜想你们还是能照常行侠仗义的,而且也不至影响你们无敌飞侠的佳誉。’
‘我们的手、足是切割不完的,’殷凤的声调无比冷静,假使可以用温度表来量的话,恐怕远在摄氏零度之下:‘许许多多正义之人的手、足都会借给我们应用。’
‘哦?’张久根闻言愣了一下。
‘老张,别被她的话吓倒了。’柳嘉权说:‘你还不采取行动,呆在这里干什么?’
‘好的,老柳,你去把范凯唤来。’张久根回过神道。
柳嘉权离开办公室后,没有多久,范凯来了。
‘阿凯,你把这两位小姐运到那幢屋子里去,把她们的手足像葛波的手足一样地切割下来。’张久根说,‘不过,这一位殷凤小姐比葛波小姐厉害百倍,不知你能否胜任?’
‘不论她有多么厉害,她被绳索紧紧捆绑着,她还能施展出什么?’范凯说。
‘你虽言之有理,不过还是要特别小心!’张久根嘱咐他。
‘是。’范凯说。
办公室门外,有人在那里敲门,张久根亲自去开门。
来者是一个挺胸凸肚、面目狰狞、头部微斜,姿态非常凶狠的人;他是张久根最得意的心腹徒弟,张久根的恶势力,一半是他打出来的。
‘歪头阿七,你来得正巧。’张久根兴奋地说,‘我有一件事情正想叫阿凯去干,但怕他一人不能胜任,你来了,你可以跟他同去,那就万无一失了,’
‘我在一个亲戚家里打完了廿四圈麻将,正想回家,走过这里就进来探望你老人家。’歪头阿七点头道,‘现在老头子既有差遣,做徒弟的哪有不去之理呢?’
张久根把所要做的事告诉了他。
‘就是这两个女人吗?’歪头阿七对殷凤、向遏看了几眼:‘那么,事不宜迟,阿凯,我们立刻就走。’
‘汽车已停在屋子外面,’范凯说:‘我们先把她们抬上汽车去。’
‘为了避免她们在半途呼喊,先给她们喷上一些麻醉药液吧。’张久根说。
‘这手续可以省去,用两块手帕塞在她们嘴里就没有事了,假使她们敢乱动,我就在半途上先给她们一刀。’歪头阿七在右边腰带皮壳中,拔出一柄锋利异常、薄薄地匕首对殷凤、向遏扬了一扬,又插进皮壳中。
张久根看见歪头阿七除了那一柄匕首以外,在左边腰带下还带着一支手枪。
‘歪头阿七,假使迫不得已时,你用手枪将她们击毙也是一样的。’张久根说。
‘老头子,你放心,我不能完成任务,我还能做什么薄刀党首领!’歪头阿七拍胸脯道。
范凯在殷凤、向遏口中各塞了一块手帕,又与歪头阿七抬她们进预停在屋外的那辆汽车内,由歪头阿七监视她们,他负责驾车往目的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