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两人离开,钟芷轻轻送了口气,身子放松,却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脑壳的温度极高。
双臂撑着床延,钟芷稀里糊涂地喊了两句“问春”,难受得直想就这么倒头往床里躺下昏过去。
“小姐!”
问春惊呼一声,旁边的莲嬷嬷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钟芷摇摇欲坠的娇躯。隔着半透的红纱,问春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顿时明白自家小姐是身上的饰物太重,已经承受不住,贫临危机。
旁边的莲嬷嬷小小地揭起红纱一角,瞄了眼钟芷的脸色,觉得钟芷的脸色有种说不出的难看。
又抬起钟芷的手,道了句“失礼了”后,就抚手把起了脉。
不久,莲嬷嬷发现钟芷除了脉象跳的有些快以外,并无其他异常,便问道:“夫人,您感觉身子如何?”
“嬷嬷有心了,我没事,兴许只是累了而已。”
钟芷的脸色像足一块调色板那般,有些因忙碌了一整天所显得有些苍白,也有些因新婚紧张所显得脸色微红,再加上脑袋上的凤冠压得额剑发紫,满头大汗,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说不出的难看。
不过身体再疲惫难受,精神还是很抖擞的,回应一个新认识的嬷嬷不难。
“奴婢微略懂得一些玄黄之术,夫人有何不适请随时告知奴婢一声。”
莲嬷嬷心中担忧,皱起眉头,侧头想了想,觉得自己所谓的玄黄之术,也不过只限于药膳方面,与真正的玄黄之术还沾不上边,便又说道,“府上也有供奉着一位得道医仙,医术超群,比太医院中的太医更为甚之,在京中无人不知,要不奴婢去……”
钟芷看着莲嬷嬷摇摇头,道:“嬷嬷不可,于礼不合。”
莲嬷嬷一惊,低头言:“夫人说得是,是奴婢疏忽了。”有一瞬间疏忽了细节,哪有人在大喜日子去请医师的,多不吉利,再说,钟芷今日已是嫁予人作妻,夫君不在身旁去见一个外男,是比未出阁时更加不合符常理规矩。
“没事。”
钟芷缓了口气,脸上的难看之色散去,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难受,索性合上眼眸闭目养神。
“请夫人再忍忍,爷是心疼夫人的,想必一会儿就回来了。”看着钟芷的脸色渐渐变了,莲嬷嬷开始心疼起这个不过是刚及笄的病弱女孩,想来还是赶紧唤两位爷快快回来吧,便说道,“奴婢先出去候着,夫人若有事尽可随时传唤。”
“劳烦嬷嬷了。”
莲嬷嬷躬身行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开新房。
刚合上房门,就见一身红色娶衣的宿元安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过来,莲嬷嬷赶紧低下头来,不敢望向来人,心中不禁惊讶。
爷居然回来得这么快,不是说皇后娘娘乔装到来参加婚礼吗,把尊贵的皇后娘娘丢在厅堂之上,又没有主人家伺候,要皇后娘娘在心中留下疙瘩,日后若是怪罪下来,宿家可就……
不过主子的事不是莲嬷嬷可以操心的,想起屋内那个脸色苍白的病弱夫人,莲嬷嬷忍不住道:“爷,夫人就在屋内,脸色似乎不太好。”
宿元安冷着一张老子脸,斜着看了一眼莲嬷嬷,吩咐道:“去院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宾客进院。”
莲嬷嬷应了声“是”,转身就快步往院门口跑去。
……
推开门。
只见钟芷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中央,如方才走时一样,小小的一只,乖乖得像只诱人的小猫。
跟旁的问春端着一个铺着大红绸布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雕刻精美的玉如意。
新郎来时所需的东西,莲嬷嬷早已经准备妥当了,撒新娘的枣生桂子,揭盖头的玉如意,合卺交杯的清酒,半生不熟的膳食。
一向聪明的问春,只需要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霎那,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起端好,然后在新郎与新娘完成一系列以后,离开新房就功德圆满。
开门声一响,问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在目光一撞上那个浑身冒着冷气,脸上的表情比老子还严肃的人时,问春又快速的转过视线,低下头盯着手中的托盘。
真不愧是双胞胎,两个人的眼神都像把刀子一样割人视线。
宿元安施施然地走到钟芷身旁坐下,侧头看了眼娘子,手臂一搂,让钟芷顿时整个人都依在了宿元安的肩膀,道:“辛苦娘子,我们还要等寒回来,娘子先靠在我肩上歇歇眼吧。”
陌生的男子气息无形地包裹在周身,钟芷不适应地全身僵硬,目光左右晃悠,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果然,无论两个人相貌再怎么相似,身上的气息还是如天壤之别。
宿元安看出钟芷对自己的不习惯,笑着柔声安慰怀里全身僵硬的钟芷,说道,“娘子不怕,一辈子还很长很长,至少要养个好几年。”边说着,边使手掌轻轻拍打钟芷的背脊上的每一寸穴道,丝丝的内力,从掌心顺着穴道传入她体内。
“真的吗?”
“绝不骗你。”
钟芷抬头看着宿元安,喜上眉梢。
其实大家已成夫妻,自己不过是过于紧张罢了,而如今听了他这么说,她感觉内心轻松了不少,便放软身子,乖乖窝在宿元安的怀里。
渐渐地,钟芷感觉到身子似乎有了宿元安内力的疏通,变得轻盈了不少,脑袋也精神起来,不再眩晕了。看着宿元安的目光,不由得依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