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要把我烧个窟窿,“你真是爱揽事儿做。白虎盗窃跟你有什么关系。”
哑口无言的我脑袋没办法飞快旋转,对于淅隐瞒了部分事实,我自知很对不住他,也后悔没来由的冒失:把浮萍跟千面神教联系起来的是我,可根本没有证据;第一个答应协助琥儿偷取盛火钵的是我,可我都不知道她盗取圣物的目的;劝说淅加入今夜行动计划的还是我,可我都不知道其中隐埋着什么样的危险。高处不胜寒的屋顶刮起冷风把我垂透,一个喷嚏憋在口中。
“……淅,我怎么会越想越害怕?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听你一说才发现……我真的很冲动。”我哆嗦着承认自己冒失,想请他原谅,一刻钟前还豪气冲天发誓要破坏邪教的火奠日,要保护圣火婴安全,现在变成了打焉了的茄子。
“扑哧——”他以拳掩口咳嗽一声,尽力压低了声音,稳当当摆出一贯的训斥态度,“说放弃就放弃,你对坚持有没有点概念?出尔反尔,我看‘折箭’的名字应该送给你戴着。”
“我们,还要帮琥儿抢夺盛火钵吗?”我疑惑不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帮一会儿不帮,全都随着性子胡来。
他还真是随性做出的选择,至于选择的理由,似乎是为了看我和琥儿的笑话。
淅怪笑着埋怨我,唯独不见退缩的意思:“答应帮你是想看看白虎脑袋里在谋划什么;答应继续帮你是想看看你能笨到什么地步。你现在才发现这是白虎一步一步铺好的陷阱?白虎绝对知道独力打不过神教,把你我拉上来送死,那个萍什么的,是用做烟幕弹骗取你同情的。”
可是赦免帖要怎么解释?难不成是她们随便拿来文卷唬我?编个有声有色的谎言骗我入网是为了什么?我在心里一遍遍发问。不行,给了淅部分的线索就不能期望他给我全部的答案。赦免帖还是要跟真龙当面询问,现在说给淅听会徒增他的烦恼。
换了个话题,我问他:“麒麟使者跟顺子密探时候说了些什么?”
“主要是商讨搜查圣火婴下落。邪教在都城还是有不弱的势力,这叫我挺惊讶。齐青界本来是龙神大人的地盘,火奠日来了这么多教徒,暗守居然没有察觉,可见他们行事十分缜密。另外,搜捕圣火婴居然惊动了位品阶不低的朝廷官员。下午他也在的。助纣为虐,那人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不过对圣火婴母子俩似乎挺上心,唯一有精神的时候就是听到撕人怪和麒麟使者谈论下落的时候。”
“朝廷官员……?”一个名字在我脑海中蹦了出来,我喃喃道,“那个人是不是姓班?班大人,班季廉?”
淅一挑眉,略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浮萍昏迷的时候提到了他的名字,淅,可不得了了,这个班季廉是浮萍的……”回忆起浮萍憔悴的模样,我心生怜悯,越发不懂为何有人要对为自己怀上孩子的女人追杀至此。
淅自然听明白了我的话,他略一思索,冷笑:“原来如此,夫妻吵架闹大了收不了场,把千面神教、白虎还有龙宫全都卷了进去。这对夫妇不是普通人呐。”他凛着神色,继续道,“为了个圣火婴惊动了都城,千面神教在那边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这位班大人品阶还算可以,在他之上又被邪教收服的不会在少数。”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自然有理,可同时觉得关于这位班大人,还有些什么信息藏在记忆中,一时半会儿还浮现不出来。
打断我俩思绪的物体从黑暗中飞来,飞镖似的嗖一声擦着淅的耳垂直插入墙缝。定睛看去,居然是琥儿的菀蔷薇。
可四周只有庭院空旷,几乎所有教徒都冲回阁内围攻琥儿去了。这朵花不是琥儿发来求救的,就是吊睛请求我们去帮忙的。
“走吧,悄悄被围困住的老虎怎么脱身。”淅扯下来菀蔷薇,在手中捏碎,“去晚了怕她出个三长两短,吊睛跟龙神大人要好,我没办法交差。”
云梦阁远比看上去要大很多。正门进去便是看台和偏台,二楼环绕着雅座,再往里面就是格调多样的内室,阁楼后面用竹子围绕起来的花园并不大,小小一个池塘加片睡莲花,倒显得十分雅致。近处的竹林郁郁葱葱,时不时也会有人在里面散心,可走不过二十步,竹子忽然茂盛起来,阴森森黑黝黝的样子叫公子姑娘们望而却步。千面神教相中了云梦阁作为据点,想必是看到了这个好处。茂密的竹林一过,便是一片与前院差不多大小的地方,围墙外面本来是有几处宅子环绕的,但无一不是年久失修,早已没了人去住,所以看上去颇为荒凉,也有了足够的隐蔽性。
顺子、麒麟使者、白羽书圣还有那对兄妹都在。黄衫少女被围困在院中,面纱已被掀开,周围的教众严加警惕,纷纷握好了武器,只要顺子已下令,箭阵纷纷就会砸向琥儿。
我差点叫出声来让他们停手。毕竟与琥儿和顺子都相识,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嘘——”淅及时无助我的嘴,尽管放低放轻了声音,还是乐呵呵的,“这种程度就被抓,她就不配叫白虎。你仔细瞧着就行了。”
董建调戏小姑娘的一贯语气又摆了出来,加之他一身冒充华丽的破旧衣衫,更显猥琐:“小姑娘,你不会是被白虎骗到这里来顶替的?刀剑无眼哦,若是姑娘就此收手,董某倒是愿意请求亲自送姑娘回去。”边说边整理好刚才过招时被琥儿打的歪歪扯扯白羽冠,有意无意向琥儿靠近。
“滚你妈X,想死赶紧说一声。”琥儿冷着脸色,毫不留情给董建一记绣花劈,她的功力在董建之上,刀锋利利索索割破他用来防卫左上臂,白羽书圣落败而逃,从最前面躲回最后面。
淅在我耳边作评价:“她是功力不行还是舍不得砍啊?叫我早一刀削去他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