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落入伪君子手中。庆幸撕人怪也没这个意思。他一面把我箍得更紧,明确表示我这个俘虏是他的所有物,一面朝着伪君子龇牙咧嘴。
伪君子并不理会,上前一步拱手朝我轻微行礼:“姑娘可是龙女?在下白羽书圣董建,久闻龙女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然后,他开始扮演和事老,开始关心我的伤势,“龙女可是受了伤?撕人怪兄下手不知轻重,还请龙女不要责怪于他。”边说边有要拉我去疗伤的态势。
面子上的功夫是做足了,他彬彬有礼,眼神看上去还有几分诚恳的意思,可惜他说的每个字儿都让我恶心。
撕人怪仰头呼啸一声,人不人鬼不鬼的嚎叫吓得林中仅余几只鸟儿也落荒而逃。
伪君子董建被他吓得止步不前,跟撕人怪争夺我,他肯定不占上风,想出计谋的他眼珠转的太过明显,撕人怪的警惕立即提高。
“哈哈,哈哈,撕人怪兄真是见外了,在下并无与你争夺龙女的意思。本来想为撕人怪兄分担一下审讯龙女的任务,既然不愿出手,那接下来就劳烦撕人怪兄啦。”边说边抱拳,一副马上就撤退的样子。
“滚蛋。”撕人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骂人的字眼在他突出的锋利牙齿咀嚼下压成刀片,削得伪君子董建连连后退。
董建没讨到好,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从袖口中的布袋里取出碎了一半的玉佩开始抚摸,落寞的身影虽说是装出来的,还是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逼真感觉。
真是个技艺非凡的伶人。
“啊,在下差点忘记一件事。”伪君子转身回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水护法的密报,在下本想在齐青界等到教主再亲手交给他,方才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宜要处理,想劳烦撕人怪兄帮忙转交。”
北方水,千面神教四护法之一,曾混入宏真族皇宫并成为宏驾的宠妃,后机遇巧合,得以拉着茹驾入教,在祭祀团的告发下暴露身份,差点丧命在茹驾手中。听说当时茹驾手里提着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头并不是北方水,她侥幸逃过一劫,被教众救出。茹驾为了振奋军心,随手杀了个柔妃的宫女并将其毁容,对外谎称割下来的是柔妃脑袋。
而真正的柔妃,即北方水护法,换了一个身份混进骚乱的宫人中,不知去向,她可能逃出了皇宫,也可能用易容术换上另一副妆容,继续留在宫里做卧底,等待时机再次控制两位大驾。
既然是北方水的密信,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撕人怪抖抖脖子,伸出手来去接信件,他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极了丑陋的豪猪。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撕人怪的爪子触碰到信封的刹那,信上的黑墨字迹像是飞出来的昆虫,连成一串拴在撕人怪手臂上,锁链似的拉住他。
白羽书圣终于等来出招的机会,趁着撕人怪吼叫着要挣脱开文字锁的时候,他袖中接连飞出三枝狼毫笔,朝着怪物的面部就刺过去,撕人怪唯一空出来的手还掐着我,白羽书圣这招明显是为了争夺我这个“龙女”,撕人怪必定看得出来他的企图,肯定是不松手的,可不放开我,左手腾不出来,右手又被文字锁仅仅拷牢,他侧头躲第一枝狼毫笔的时候,脖子根儿上已经中了第二枝。
这第三枝狼毫笔,原本可以刺中他的喉咙,却在咫尺之间被我削成两截。
出手救下敌人的性命,淅知道肯定要揪着我耳朵骂我不争气,要是让真龙知道了,估计它会把我当成皮球用尾巴扫着玩儿。
可我在打落第三枝狼毫笔的时候,不管是手上还是心中都没有半点儿犹豫,潜意识告诉我,此时救下撕人怪就是给自己留条活路,落在撕人怪手里,大不了一死变成两半儿;可落在白羽书圣手里……想想他刚才的话语就毛骨悚然。
撕人怪中招,怒气填充胸腔,一根根肋骨仿佛被撑开,胸膛瞬间如同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可遮盖在布缕下的腰依旧很细,这种上宽下窄且差距如此之大的体型太不稳定,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钟拦腰折断。
“啪啦”一声,仿冒信件上的文字锁扯成碎片,信纸哗啦啦燃起鬼火,顷刻间烧的一干二净。
第二枝插入他脖子根的狼毫笔并没有整枝拔出来,可能撕人怪被耍弄又被伤到,一气之下控制不了力道,大手抓上笔杆一折,留了半截卡在肉里,刹那间鲜血淋漓,带着一股腐烂的尸体味道,冲的我喘不上来气。
“你敢暗算我。”
怒火燃烧得质问声重击在白羽书圣身上,仅靠声波的冲击,撕人怪就把伪君子董建打得站不稳脚,他引以为傲的二羽头冠散落下来,油腻的头发让他整个人更显凌乱,脚底没踩稳的那一跤把把玩的玉佩甩出,落到石头上击了个粉碎。
原来这白羽书圣董建功力之算个中下等,唯一会使用的术法只有文字锁,能够牵制住任何触碰他字迹的人。在撕人怪面前,扯断文字锁就跟拽断一根缝衣线一样简单。
任何人的存在都有理由,董建这类爬虫在千面神教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有他的理由。比如,他写得一手好字,能天衣无缝低模仿各种字迹。千面之神虽然鄙视他的卑贱的人格,还是把他作为有用之才留在教中。水护法以柔妃身份差点控制住宏真族两位大驾的时候,白羽书圣在其中没少出力,模仿宏驾和茹驾字迹的书信一封接一封发出,连印章都仿的一模一样。
从这点来看,白羽书圣的确有点能耐。
可凭借这点能耐暗算功力不亚于四位护法的蛮力撕人怪,就是他自不量力了。
这位识时务的白羽书圣接连让撕人怪掀了四五个跟头,就好像是被猫玩弄的可怜老鼠,灰头土脸吭哧半天才揉着屁股爬起来,他无计可施,唯一能夺过我的机会也一去不复返,眼下只有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