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涵淡淡的嗓音中透着些许戏谑的意味,宁静无波的墨眸抬起,静静的望着她,眸光深沉如海。
知恩抿了抿唇,脊骨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般,硬硬发疼,看来,他多半是知晓自己银行账户被冻结的事了。
可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吗?
笑话!
“马上?是我听错了吗?”知恩故意装傻,身子微微前倾,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当然,前提是你拿得出一千万。”
他是料定自己拿不出一千万么?还是,早已经算到自己会……
不容多想,知恩从CD包里掏出中一纸合约,放在桌上,呈到他面前。
上面股权转让书五个黑字分明刺眼,秦墨涵面色一凛,嘴角微微抽—动,垂眸扫了一眼,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复杂。
是复杂,而非惊讶。
换言之,自己走的这步棋,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兵行险招,一步错,可能输的粉身碎骨,而她,颜知恩,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华盛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可知它的市价值几十,甚至上百个亿……”秦墨涵拿起那份股权转让书,指节略略泛白,表情阴暗不明,令她稍稍有些喘不过气来。
知恩下意识的后退,左肩却被他用力扣住,心口一颤,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轻叹一声。
“我很清楚。”
只怕此次,父亲要她回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最初是出于对母亲的亏欠才过继给自己。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性中最本质的一面开始露出来了。
她真想看看,颜奇山得知她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呵,会不会一怒之下,再次,将她轰出家门?
“所以,我不仅要洛丽雅的品牌经营权,还要整间公司,将洛丽雅从华盛独立出来,日后,彼此之间,没有半点干系!”说到后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要知道,最初的华盛,不过是广东沿海地区一间小小的服装加工厂,后来因为收益提高,才渐渐开始独立生产服装,并推出了华盛第一个的品牌—洛丽雅。
到现在,涉及房地产,电力,汽车等各个行业,一跃成为香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中国有句老话,天不能忘地,树不能忘根,人不能忘本。
而华盛,即将要断根忘本!
“颜知恩,你不怕我拿到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后,一跃成为最大的股东,华盛从此,改姓秦吗?”清疏冷慢的嗓音,漫不经心的揭示出她的决定后面,所隐藏的巨大风险。
颜家的一切,他誓要一点一点夺取,一步一步毁灭。
半分,都容不得逃脱!
就算是冥秀兰的洛丽雅,也一样—
“呵,当年你们姐弟俩侵入颜家,逼死我母亲,要的,不就是这个么?饿得都快发疯了,却还对送到嘴边的‘肉’扮大方,装优雅,秦墨涵,你的表演,未免太过滑稽……”
她要做的,只是保住母亲曾经视若珍宝的洛丽雅,而华盛,是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所构建出来的产物,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窗外的天空上大片残阳如血,宛如盛放的毒罂粟,芬芳艳丽,香气迷人,不慎吸入半点,足以致命。
秦墨涵凝望着眼前这张倔强清丽的小脸,一双水色眸子,似秋夜的寒星,清亮动人,耳际的发丝掠过雪颊,倒映着金色的阳光,乌黑的睫毛微微翘起,透着一种无辜的诱惑。
一如初见,她站在南明附中的操场上,穿着干净的天蓝色裙子,乌发披肩,刘海用发卡固定住,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天真而活泼。
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会浮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像是误落人间的天使安琪儿。
那一瞬,他觉得就算是一百万个太阳的光芒合起来,都不及她半分耀眼。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颜知恩。
“墨涵,看什么呢?走神成这样?我都喊了你几声了—”凌寒风不悦的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有,那人球踢得不错。”边说,边指了指不远处球场上的七号。
“啊?那个啊,嗯,他确实踢得不错,好像是叫御流觞吧,御流家的小公子,长得帅又有钱,嘿,哥们,跟你有得一拼哈!”凌寒风煞风景的干笑几声,喝了口水,视线移到了知恩身上。
“咦,什么时候学校多了个漂亮小妞,我竟然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好像她是那小公子的……”
“上课了。”清冷的声音,藏匿着些许愤怒。原来,她的身边,已经有人了吗?
那个叫御流觞的男孩,常常逗得她咯咯笑,生气时,她会像只小仓鼠般咬他的胳膊,脸蛋微微熏红,表情生动而炫目,深深晃花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