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元旭见面回来,仙儿一直闷闷不乐,常常一个人独自发呆,不然就是默默的谈琴作画,反正不愿和元霖过分亲近。
想起那晚他的话,仙儿心头颇不是滋味,独自踏着月色慢慢的在屋外散步。介意他曾爱过晴儿,也介意他设局害了别人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元霖默默的看着她,心里亦是挣扎着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毕竟现在,他也后悔自己曾因一已之私,设局棒打鸳鸯。或许,这五年来仙儿的分离,以及烨儿的死,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清风和冬云已于元乾军队退兵之后,去了元乾朝打探当年苏家灭门的事,现在这司苍神山,只属于他们两人。
看着她双手环肩漫无目的朝山岗上走去,背景很是萧条。元霖长叹一声,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管曾经做对做错,毕竟都不可改变,他只想抓住手中现有的幸福。
仙儿这样自尊自爱的谪儿一般的人儿,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曾爱过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她现在的好姐妹?又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夫君犯过不可弥补的大错,导致今日多人的悲剧?再不解释,就来不及了!
元霖轻轻的叹口气,走上前去不由分说从后面一把拥住她,轻声问:“仙儿,刚才的话是不是让人伤心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仙儿幽幽的反问,目光有些黯淡。
元霖微微一笑:“怎么,吃醋了?”
仙儿不语,别开眼看向黑洞洞的山林。元霖识得慕晴在先,爱上她亦是常理,可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编造谎言。
元霖长长的叹息一声:“认识她那一年,我不过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对她产生了好感。你知道,因为母后的关系,我自小便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天子,吃穿用度一应是最好的,包括这身边侍侯的人,都尽由着我挑,选秀自己也一样。那一天选秀立后,作为相国长女的晴儿也在其中,她总是垂着眼睑不看我,偶尔抬眼相望亦是疏离,这激起了我的怒火,所以故意选她为后。为了逼她进宫,还请了高僧利用她脚上的胎记估算命格,故意散播谣言,说她是天生的皇后命,这样,任元旭怎样求情父王也只会把她指给我为后。”
仙儿静静的听着,越听心越凉,她的良人竟然是一个如此自私之人,为了单方面的爱而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
“可惜,我既得不到她的心,也得不到她的人,从大婚至今,我们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那时我很郁闷,毕竟她是母后的亲侄女,而我不过是母后的继子,有母后在,我奈何不了她。”说到后来,不堪回首的情事让他有些心痛,而傀儡一样的帝王生涯让他压抑,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乎是耳语,“如果时间重回,我还会选择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我才会出宫遇到你——我一生的挚爱,仙儿……”
真相大白,一切不过是年少无知铸下的错!仙儿慢慢欢喜起来,是啊,若非有过一段苦恋,一代帝王又怎会出宫散心,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长长的舒一口气,紧紧的回抱着他,心钝钝的痛着,为他曾经的无奈,亦为他今日的坦诚。
“那你现在是元霖,还是林雨?”仙儿反问眼里有氤氲升起。
“无论我是谁,都是你的夫君,与你偕手到白头的那一个!”压抑多年的心事说出,元霖也舒服了许多,仿佛移开了压在心上的大石。
经历了离别,更知相思之苦;经历了失去,更懂得珍惜眼前;这就是所谓寒梅香自苦寒来的境界。
东方有曙光渐渐升起,在天际漾起漂亮的红霞,元霖和仙儿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甜蜜恩爱尽在不言中……
初升的太阳照耀司苍神山的同时,亦暖暖的照耀着惜晴宫。再过不久,就是满月之期,雪腾云说要立后与满月宴一起举行,这可是双喜临门啊,整个坤国人民都为之欢欣鼓舞。
沐晴一心一意的照看着小小的沐阳,沉浸在得女的喜悦中,对周遭的事情不闻不问。每天一睁眼就看到女儿甜美的睡颜,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睁恨,慢慢露出笑颜,幸福兜风头盖来的铺下来,溢满身心。在这一刻,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伤感,忘记了为难,只想陪着女儿就这样到永远。
对于雪腾云对沐晴过分的专宠,让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后宫妃嫔忍无可忍,终于在立后的前一天,合伙到惜晴宫挑衅。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着惜晴宫,小沐阳在午睡,难道轻松片刻的沐晴正想陪着女儿睡个午觉,才躺下去找茬的人就来了。
柔妃和清妃带着一群妃嫔上门来,兰香见她们不怀好意思,急忙去请示沐晴:“主人,柔妃和清妃来了。”
“咦,她们来干什么?”沐晴奇怪的坐起身来,去会客。她不犯人,但也不怕被人犯。兰香为她着装,整理了一下仪容,方缓缓走到大殿,果然看到一群花红柳绿,脸色统一不好的女人在等她。
沐晴微微一笑:“大家好!”
大家好?这是啥意思?众妃面面相觑,最后由资历最深的清妃开口:“晴妹妹刚刚为皇上产下皇女,明日又要封后,真是可喜可贺!”
“谢谢!”沐晴矜持的微笑着,目光平静看不出情绪。
急性子的柔妃有些恼,冷笑道:“晴妹妹真是厉害,不过几个月,就能从一个默默无闻来历不明的小女了荣升到坤国皇后,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众妃妒恨的看着沐晴窃窃私语。今日若不拿下她的威风,他日为后,她们就只有受苦挨欺的份了!
沐晴看着美丽容颜下的丑恶嘴脸,心中兀自冷笑不已。又一群悲哀的无知女人!她现在已是心如止水,哪有功夫和她们争宠,巴之不得雪腾云离她远远的,可是她有了阳儿,不能不为阳儿的处境考虑,若非当初许下承诺,她才懒得作什么皇后呢,又不是没做过!
“其实大家不必如此……”沐晴刚开口,抬眼看到门口伫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一笑,没了下文。
众妃讶异的齐齐回头,看到一脸愠怒的雪腾云站在殿口,在雪腾云杀人的目光下急忙集体下跪:“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好好的待在宫中,你们来干什么?”雪腾云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内务府的宫女太监,手上皆捧着铺了红锦缎的木盘,上面呈着凤冠、后服及各种赏赐。
众妃一啰嗦,言不由衷的说:“臣妾来恭贺晴妹妹生女称后!”
雪腾云看都不多看她们一眼,一面走一面问:“是吗?那恭贺完了吗?”
众妃讷讷,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还不回去!”雪腾云丝毫不给面子的冷声道。
众妃心头十分委屈,如今的皇上眼里只有沐晴一个从,根本没有容纳她们的位置,沐晴未进宫前,后宫以清、柔二妃为首,倒也雨露均沾,现在来了个沐晴,她们就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了,叫人如何不恨。然而怯于皇上无情的冷视,只得嗫嚅着跪安,恨恨的目光巴之不得把沐晴给砍成小碎片。
一群愤恨的女人在眼前消失,惜晴宫又恢复了详和的气氛。雪腾云看着生女后更加丰美滋润的沐晴,爱意无限扩展,巴这不得现在就把她压在身下,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接触到他带有欲望的目光,感觉到身旁的空气温度在升高,已明人事的沐晴心中一怵,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下面成排的宫女太监,问:“云哥,那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雪腾云恢复清醒,笑着把目光移向礼物道:“这些是明日立后用的凤冠,后服,以及赏赐,你看看喜不喜欢?”
沐晴顺理成章的走下去,一盘一盘的看,然后含笑福了一福:“谢谢云哥!”
雪腾云满意的点点头:“你高兴就好!晴儿,今天是不是……”
“云哥,明天举行大典,一定会很累,晴儿生阳儿后很是体虚,有些担心应付不下来!”沐晴聪明的打断他的话,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让人平生怜意。
果然,雪腾云马上怜惜的安抚道:“没事的,晴儿,有云哥在不会让你累着的。趁着阳儿乖,你赶紧休息吧!”
“恩!”沐晴重重的点头,目送有些失望的雪腾云离开,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抗拒雪腾云的亲密接触,以前以怀孕为名拒绝她,今天以累为由,那明天呢?明天又该用什么借口来应付?
想到这,沐晴又皱起了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