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达达,以最快的速度奔往边关,带着皇后娘娘的噩耗在第二天晚上驶进驻守的军中,交出手中的信件,马和使者就倒在地上,一命乌乎!
徐怀化大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急忙带了信件来找元旭,元旭摊开信,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徐怀化焦急的看着元旭的表情变化,担忧不已,毕竟皇后娘娘可是惟一一个怀有龙胎的人,因为元旭的后宫,根本没有妃子!
元旭看着信沉吟了半晌,把信折起来收到怀里,面上已经平静如水,对徐怀化说:“雪腾云可答应前来谈判?”
“启禀皇上,目前还没有回音!不过看情形应该会来!”徐怀化如实道。
元旭点点头:“那就好,谈判之后咱们就马上回京!”
“遵旨!”徐怀化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只能点头称是,毕竟这是旨意。
其实元旭不回京还有一个原因,他收到了一封秘信,元霖约他于今夜三更见面。
三更天,元旭独自一人来到元霖所说的山岗上,那里有熟悉的身影负立而立,似乎等侯多时了,夜风吹过,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扬。
元旭缓缓的走过去,看着一身黑衣的兄长,心中百般滋味齐涌,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兄弟对峙,四周有波涛暗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倒是元霖先开了口,语气冷淡:“皇弟别来无恙!”
“皇兄……”元旭困难的叫道。
“其实你也知道我没死?”元霖嘲讽的问。
元旭说:“是晴儿离宫前告诉我的。”
“那你此来是如流言一样来杀我灭口,还是为了慕晴?”元霖淡漠的问。
“皇兄,臣弟从未想过谋害你……”元旭解释道。
“臣弟?如今的皇弟应该自称朕才是!”元霖闻言失笑出声,笑声悲凉,尽是讽刺之情,讽刺他也讽刺自己。
元旭难过的把头别向一边,看着黑夜下的起伏的山岗,没有尽头。
“我曾答应晴儿,只要你回宫,我便让出帝位。”元旭没法,与元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其中瓜葛,只好简洁的说出最真实的想法。这亦是他对晴儿的承诺。
“那你会让我回去吗?”元霖反问,随便又好笑的摇头,“你明知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元旭沉默了,承诺可以实现,但如果对下苍生交待暴毙的皇兄死而复活,重登大宝?人们又会相信是真的元霖归来吗?总不能把皇宫秘事一同公开,惹来天下耻笑吧,那样简直是打地下先祖们的老脸。
“你见过她……”元旭非常吃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熠熠如天上的星钻。
“岂止见过?”元霖嘲笑地看着元旭,“我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若不是雪腾云对她痴心一片感动了她,现在她该在我身边才是!”
元旭闻言果然倍受打击,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两步。
元霖咄咄逼人的走上前,面色阴郁,接着道:“你不要忘了,当初爱上她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若非因你,她又岂会看不到我的爱?”
“你果然也对她有情……”元旭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在这一刻发现了其中奥秒,不敢相信的质问道,“那年,其实是你向父王提出娶慕家小姐,对不对?什么脚踏祥云天生的皇帝命,根本就是你编造出来的,对不对?”
“皇弟果然聪明伶俐,这也能让你发现,哈哈……”元霖先是一怔,随后紧接着狂笑起来,“我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元乾名正言顺的天子,哈哈……”
果然是这样!原来误他一生者,竟是元霖!
元旭阴沉了脸,愤恨的盯着眼前得意狂笑的皇兄,气不打一片来。手中长剑出,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光,咬牙切齿大声叫道:“我要杀了你!”
然后飞身而起,与元霖扭打在一起。没有发现,刚刚和仙儿赶到地冬云,被他最后发狂的怒吼惊得失了血色。
原来他真是来杀兄弟灭口,以保江山安宁的。小姐托付终身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元霖才懒得与他纠缠,朝旁边一喝:“冬云!”
冬云?晴儿亲如姐妹的小丫头?元旭猛的一回头,看到冬云恨恨的站在一边,急忙收手,奔到冬云身边,急切的问:“冬云,你家小姐呢?她是不是在附近?”
冬云摇摇头,决定如元霖所说在这一刻为小姐作点儿什么了。
元旭失望的垂下眼睑,然后又快速抬头,“冬云你倒是说话呀!”
“小姐她去了坤国皇宫,国主很爱小姐,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不久之后便是立后大典!”冬云说着,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她不知道元旭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只知道,她随兰香潜入宫中,看到小姐生活得很幸福,生了一个小公主,被雪腾云视如珍宝,小姐也亲口答应作坤国的皇后。如此也好,或许雪腾云才是小姐最好的归宿。他对她不止有情,还有义,比眼前这个为皇位利用小姐的人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小姐愿意。
元旭受激,高大的身形颤了颤,险些从山岗上摔了下去。很不愿相信冬云的话,但冬云可是晴儿最信任的人啊,其信任度恐怕还超过了以前的他,今天她会说这样的话,肯定是真的了,她的晴儿竟然为别的男人生孩子,竟然要做他人的皇后!她,就那样恨他吗?恨得迫不及待的投入别人的怀抱,哈哈……
山岗之中,深秋微凉的夜风中,忽然传来男子凄凉的惨笑,惨淡的让天地也为之地容。
元霖冷眼看着元旭跌跌撞撞的走下山坡,心中有报复的快感。元旭,我不杀你,却要让你过得生不如死,永生永世受尽情爱的折磨!
仙儿和冬云被他笑得心头发怵,有些不忍。默默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什么也没说。她们要的,只是晴儿安好幸福。她们根本不知道,那一天,是雪腾云故意诱晴儿实现承诺,也是故意让冬云取章断义,误会了整件事情。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晴儿的小女儿都可以去打酱油了,才发现,她们的善意在无形中错过了晴儿的幸福。
如他们所愿,大受刺激的元旭在山中独自悲怆的躲在暗处疗伤,待到天明回到帐中时,马上下令回朝。
这一走,让他们彻底的错过了幸福。有朝一日,看着自己的孩子投入他人的怀抱,甜甜的叫着父王时,那份心伤,足以让他凄怆落泪……
此时此刻,椒房宫中一片慌乱,皇后娘娘早产,疼了二天二夜,羊水已破却宫口不开无法生下孩子,现在已经疼得昏了过去,太医慌乱,接生婆也急得不行。青莲在她床边焦急的呼唤着:“娘娘,
娘娘……”
慕雪没有知觉,青莲知道这个时侯只有皇上才叫得醒主子,可是使者已经去了二天二夜了,还没有带来皇上的消息。
太医们经过会诊,为难的达成共识,羊水破了那么久,又是早产,恐怕孩子会受不住折腾,为令之计,只能尽量保娘娘安康了。于是用针炙和泼冷水的方式激皇后娘娘,然后让她含参片,保持清醒,一定得将孩子生下来,否则胎死腹中会大小不保。
慕雪受激,悠悠转醒,腹中的疼痛已经让她痛到麻木,根本没有感觉了。第一句话,便是紧张的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娘娘别急,是早产,您只要听稳婆的话,就可以生下小皇子了!”青连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决堤,心痛的隐藏了事实,安慰着慕雪。
慕雪闻言轻轻一笑,对稳婆道:“那就开始吧,稳婆,你教我……”
“是,娘娘!你现在深呼吸,然后向下用力……”稳婆道。
慕雪笑笑,即将为母的喜悦让她幸福得快要飞上了天,听话的按稳婆的话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保住一个。
持续的疼痛,持续的挣扎让慕雪满头大汗,心身俱疲,直到次日清晨,才把孩子生下,可是拖得太久,孩子一落地便没了呼吸,慕雪看着没有呼吸,因缺氧过久而浑身青紫的孩子顿时晕了过去。
孩子的早夭,让她的生活发生了转折……
半个月后,元旭凯旋而归,朝臣们都出了城门迎接天子的归来,元旭淡淡的扫视一眼,目光平和,没有战胜的喜,亦没有失去爱人的悲。这是一种识尽愁滋味后的平静。
才进宫门,椒房宫的青莲就赶了过来,一脸泪痕跪倒在元旭面前:“皇上,娘娘她……”
“怎么了?”元旭大惊,联想到慕雪发生意外导致提前生产的那封急件,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青莲哽咽道:“皇上,是去看看吧……”
元旭急忙往椒房宫赶,一路疾行,耳边时时传来太监宫女的悲泣之声,令元旭更加恐慌起来,难道雪儿她已经……
跨起椒房宫,元旭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雪儿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婴儿的明黄抱被,呆呆的坐着。
一屋子的御医奶妈宫女见到皇上来,跪倒一片:“皇上金安!”
“雪儿,你已经生了?”元旭站在宫门口,有些迟疑的看着面色呆滞的雪儿和她怀中的抱被,初为人父的喜悦猛烈的冲来,令元旭冰冷的心底有了丝丝暖意。
终于闻得熟悉的呼唤,终于等来了夫君的问候,慕雪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个曾让她爱了半生的男子。面容依旧英俊,尽管多了奔波的沧桑;身材依旧高大,尽管这高大的身体从来都不属于她;曾经冷漠如霜的眼里有了怜惜之情,可惜一切已晚矣!以孩子为代价撒了弥天大谎,没有换来夫君的怜爱,却牺牲了孩子的性命。可悲她慕雪穷极一生,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悲啊!
“呵呵……”慕雪死死的盯着元旭,轻轻的笑出声来,无限凄怆尽付苦笑,令一屋子惶恐的臣婢愈加心惊胆战,没有保住小皇子的性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弄不好,还要连累妻儿。
元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把目光移向慕雪怀中的抱被,那里根本没有孩子,只是一个裹被而已!元旭打了一个冷噤,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坐到慕雪床边,惊呼:“雪儿,孩子呢……”
“旭,你要不要抱抱咱们的孩子?”慕雪止住笑,把怀中的抱被递过去,好像在递孩子一样,认真的表情一如十多岁初相见时那样天真。
元旭终于明白了青莲的哭泣和慕雪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他的孩子竟然……颤抖着双手试图抱被,假装拥抱了他可怜的孩子,慕雪盯着他,飘忽的笑着,颤抖的双手伸到抱被身边,终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他根本没有勇气,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尽管不爱,他并不代表无情。他只是不喜欢雪儿,孩子是无辜的啊!可是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他的孩子甚至还没看过父亲一眼!苍天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他来迟了吗?
“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愤怒的大吼响彻宫殿,大地都为之震动。
御医啰嗦着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半个多月前不甚摔倒,动了胎气导致早产,随后又发生难产,微臣无能,没有保住小皇子,请皇上恕罪!”
“好好地怎么会摔到?”元旭愤怒的大吼。
“皇上,娘娘晚上在园中赏月,回来时踩空台阶摔了下来。都是兰林没有扶好娘娘!”青莲红着双眼,愤怒的指责道。
兰林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直打啰嗦,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元旭马上不问青红皂白,大喝:“拉下去斩了!”
“御医何在?没有保住小皇子性命,拉下去,斩!”
“陪侍的女官,不劝娘娘早些休息赏什么月,也拉下去斩了!”
“……”
元旭冷酷的看着地上的人,一个一个的点名杀头,通红的双眼闪着嗜血的残忍之光,令人胆战心惊。
从头到尾,慕雪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发狂,地上跪着的人越来越少,该消失的都消失了,该陪葬的都陪葬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