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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马非马

此时魏星想了想,自知已经到了末路,连他自己所爱的国家,都没有奉行“为政王道”的治国理念,又叫他如何去说服别人、推崇为政王道的治国理念呢?

魏星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关于王道的说辞,想要从王道二字驳倒对方。可是对手居然高人一等,另辟蹊径,压根不跟你讨论何为王道,就说说现在有乃个国家推行王道治国,结果……结果魏星中了全套,被驳的哑口无言。

子贤看了一眼退出的魏星,摇了摇头,暗道这魏星还是太年轻啊!

对方虽然以楚辞为说法,说明屈原大夫如此大人物推行王道治国,反到身死,证明王道治国不行。但这是歪理。

其实魏星只要抓住一点就可以驳倒对方,那就是臣贤王庸的道理。王道适用于明君而非庸君。

楚大夫屈原侍候楚国两代君王,但无论是楚怀王还是楚顷襄王,都是楚国历史上著名的昏君,尤其是怀王,听信佞臣,疏远屈原,将其流放。怀王在位期间,楚国对外战争战败率高达百分之百。

作为一名能臣,最大的悲剧就是无法遇到贤君,所以并非屈原大夫为政王道的理想是错的,而是楚君昏庸。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魏星已经选择投降了。子贤看了看沮丧的魏星,又看了看十分得意的赵良,拉长嗓子喝道:“第一战,魏星败,太子秧队得一分。”

话音才落,一旁的子由在积分榜上,为太子秧队画上了大大的一。

此时白承安慰了一下魏星,看着三人,大气说道:“不要紧,输了第一局,只要我们后面全胜,就还有希望。”

项羽给了魏星一下子,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劝解道:“喂小子,有大哥我在,没事的!”

魏星苦笑了一下,坐在位置上苦恼起来。

白承则扭头看向公孙子龙,看着腼腆如同女孩子的子龙,给他打气:“加油!”

项羽一下搂住了公孙子龙的脖子,威胁道:“喂,小子,你要是输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不会输的!”

公孙子龙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对面的参赛之人居然是屈平,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而白承心中也微微惊讶,扭头看向对面一身红色华服的太子秧,只见太子秧冲着他微微点头笑了笑,顿时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白承没有想到太子秧居然调换了对手,让屈平对战公孙子龙,而不是严松,难道他有把握屈平可以战胜公孙子龙?

公孙子龙此时看了一眼对面眼中带着强烈敌意的屈平,眉头微皱。

但还好,这一次轮到白承他们出题。掌握了先手,就意味着优势。

他们都很是期待公孙子龙会出什么问题?

子由开始宣布第二轮论战开战。

公孙子龙先是对着屈平微微一礼,年轻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道:“学兄可知白马非马之说?”

这一言出,顿时后方儒家子弟全都哗然。

“这小子难道是公孙家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是白马非马?”

屈平临危不乱,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学弟的白马非马,跟为政王道有什么关联吗?”

公孙子龙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意,回答道:“当然有关联,因为学弟认为:为政王道是治国之道,依法治国是治国之道,那么治国之道等同于治国之道,所以依法治国就等同于为政王道。因为他们都是治国之道,学兄认为学弟说得对嘛?”

一言落点,举座大哗。

后方儒家弟子便有人忍不住大喊,“妙对!”

周围士子顿时嘘声四起,示意他立即噤声。

整个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等着屈平回答。

屈平没有想到公孙子龙如此诡辩,急忙说道:“学弟这是歪理,依法治国如何等同于为政王道!”

太子秧见屈平已经乱了阵脚,眼中顿时露出一丝紧张。

而白承三人则面色大喜,项羽撇了撇嘴说道:“真不看不出这娘娘腔这么有本事,本少爷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此时公孙子龙嘴角扬起一丝诡笑,如同寒夜星辰的眼睛中透出了如同狐狸般狡诈的光芒,反问道:“敢问学兄,依法治国是否是治国之道?”

屈平心中忐忑不安,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子,居然是名家弟子,真是大意失算了。本来他以为避开项羽,稳稳拿下这一局,就可胜算在握,却没有想到反倒碰上了强敌。

想着屈平稳住心,回答道:“依法治国出自法家大贤商鞅的《法书》下篇,自然是治国之道,各国多年来变法治国,先有韩之李锂变法,后有秦之商鞅变法。”

“大善!”公孙子龙手中花花扇子一折,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反问道,“那敢问学兄,为政王道,可是治国之道,又出自何处?”

屈平已经陷入被动,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出自儒家孟子为政篇,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施仁政,仁乃是王道,为政王道,仁者无敌。”

“不错!”公孙子龙一手中扇子又“啪”的一下打开,只见扇面画着无数艺妓,被他拿在手中轻摇,带着一股女人胭脂味。而他脸上也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反问道,“学兄同意了依法治国是治国之道,又同意了为政王道为治国之道,那治国之道等同于治国之道,不就是说,为政王道等同于依法治国吗?那不就是说秦国虽然依法治国,其实就是为政王道。同样地,魏国无为而治,其实也是为政王道。天下三强都在以为政王道治国,学兄认为对吗?”

后方儒家弟子看着那如同女人的小子,没想到这么蔫坏,给屈平带沟里去了!一时间心中大为惊叹,各个目瞪口呆。

如此诡辩之才,不愧是名家公孙后人啊!

屈平额头上已经冒汗,他没有想到会输在这种白马非马之上,而他一向自诩是诡辩高手,这让他几乎颜面扫地,妄自还称自己为诡辩高手。

想着屈平急忙摆手说道:“依法治国不等同于为政王道,学弟你这是歪论!”

公孙子龙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张,却是用出了杀手锏,只见他继续问道:“好,既然学兄认为是歪论,那学弟还有一问,不知学兄敢不敢回答?”

“有什么不敢!我屈平乃是楚国王族子弟,有何不敢!”屈平以为公孙小子小觑他,不由得血气方刚,意气用事,说错了话,反倒更加一步中了公孙子龙的圈套了。

而后方的太子秧却是大叹一声,摇了摇头:看来局势要逆转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大殿之中传来公孙子龙让人惊叹的问题。

“白马是马,乘白马是乘马。骊马是马,乘骊马是乘马。所以白马等同于骊马。婢是人,爱婢是爱人。奴是人,爱奴是爱人。所以婢等同于奴。为政王道是道,依法治国是道,道等同于道,所以为政王道等同于依法治国。学兄认为对吗?”

“嘶——!”

话音才落,顿时后方众多儒家弟子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这等诡辩,难道不是白马非马了,而是白马是马了!

屈平直接傻眼了,这等白马是马,婢人是人的道理,怎么反驳,那么依法治国是道,为政王道是道,依法治国就等同于为政王道,因为二者都是治国之道,有什么区别?

半晌,屈平甘拜下风,摇头一叹,站起对着公孙子龙微微一礼说道:“学弟的诡辩之论,不愧是名家弟子,在下佩服!”

公孙子龙连说不敢。

颜路看了一眼公孙子龙,眼中也是微微露出惊讶,对于白马非马之说,儒家过于深刻。前有孔夫子“楚人非人”,后有孔穿师叔败给公孙龙的“白马非马“,今日又出现了“白马是马“之说,名家诡辩之才,果然独特,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子贤也是瞠目结舌,都忘了宣告公孙子龙胜利了,等听到白承提醒的声音传来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敲下了铜锣,宣布道:“第二局,公孙子龙胜。”

这第三局就是项羽对战严松了。

严松长得平平常常,属于扔在人群之中都不显眼的。

只见严松方头圆脸,有些微胖,一身齐国贵族服饰。

项羽与之一比,便显得让人惊艳了,只见他一头精悍短发,上身穿着楚国特有的武服,下身穿着贴身的皮裤,面容俊朗,目若星辰。

严松回答的平平常常,就是以王道治国为心中,列举了一大堆失败的例子,说明王道治国不行,唯有如同齐国以武治国,穷兵黩武,以战养国,方能称霸。

但项羽只说了一个列子,就让严松败北。

那就是兵家亚圣吴起。

当年吴起变法,魏国称霸三晋,创立魏武卒,关了秦国二十多年禁闭。但魏王不容吴起,吴起逃亡楚国。楚悼王重用吴起,又让楚国一度兵力强大。

吴起让落后的楚国,从一个南蛮小部落,成为跨越十一省,兼三百余县的超级大国!其疆域几乎是其他诸侯的总和!

关于这点《吴起兵法》曾云:楚,天下之强国也,地方五千余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可吃十年。此霸王之资也。

但事实证明,穷兵黩武,以战养国可强一时,不可强一世。楚悼王一死,吴起便被贵族势力钉死在楚王尸体上。可见以武强国不保三世,唯有为政王道,施之仁政,方可传万事基业。

结果毫无悬念,项羽胜出,严松败北。

现在比局是2比1,也就是说只要白承胜过了太子秧,就可以赢得了这场比赛,成功晋级,参加明日的决赛了,赢了,他们就可以全部成为儒家核心弟子,去闯第三关。

可最后一局并不是那么容易,对手是卫国储君太子秧,一个素有贤名的天才少年。

而白承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少年,二者学识差距,本身就很大。所以白承要想守住为政王道的观点,就要更加具有说服力。

就在二人遐想之中,第三场论战钟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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