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应该疼的,他们的肩头一是事业一是家庭,总想顶天立地,光宗耀祖,发家致富,压力大活得也累。遇到仕途不顺,财路不通,心情不好,大多是咬紧牙关忍着,有泪不轻弹,有苦不敢诉。妻子若能知心知肺地给予抚慰,男人就有了减轻心头重压的良方。
——菀云
大雪过后,北方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严冬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会毅然决定携妻子儿女,告别了故土五里坡,全家迁到了古城吴忠这块美丽而又富饶的地方。
蓦然回首,我才发现:的确是“人不走到绝路上的时候就永远都没出息。”到今日,总让人魂牵梦萦的兰花,投入我的怀抱已整整二十个春秋了……
我和她在一起能够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同上辈的人相比,简直就是个奇迹了!一对贫贱夫妻在一起历尽贫寒,同甘共苦,几十年如一日,痴心不改,依依不舍长相守,实在不是一段容易的生命历程。远的就不说了,望一望周围的影子,就会一目了然了……
看看我的那几个妻哥,他们和自己的结发妻子所经历的生活,人们就会明白,一个男人若真正爱一个女人直到永远,实在是不容易!
德奎、德元、德俊、德宏兄弟四个人都先后同自己的女人轻而易举地说拜拜了。离婚的就离了,一夫多妻的就多了,该拥有也就拥有了,似乎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理所当然,合乎自然法则——“月有阴晴残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唯独我这样的傻瓜却与众不同:只拥有一棵兰花草就终身知足了。
每当爱妻和女儿站在镜子前,打扮自己的那一刻,她们越美丽越动人,我的这个大男人的心就越疼痛!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在今天,这个欲和物横流的时代,尤其是在城市里,人们所看到的颜色,几乎全是金钱和爱情的双重色,也就是说,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世界里“爱”和“金钱”似乎变成了亲兄弟与好姐妹……
于是乎,在今天这个豪放的世界中,男人实在是太苦了……比女人要苦上千百倍!
倘若没有钱,你拿什么去养活老人、妻子和儿女们!
假如没有钱,你如何去“爱江山更爱美人”!
如果是一无所有,哪怕是再平淡的夫妻之间也会百事哀的……
十一月十八日是儿子方华的生日,就在这一天的早晨,他平生第一回对我说:“爹,今天是我的生日,很想买点啥和西麦、穆萨一起聚一聚过一下呢。”
此刻,我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他:“去吧,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
实际上,就这点钱连块像样的蛋糕都买不回来,还能过个什么生日呢!
一个做父亲的,就这样草率而又无情地把儿子给打发了……
连续几日来,我的心里实在是糟透了……
为了给儿子还有两个外甥找活干,东跑西颠,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给他们分别在嘉兴塑业公司和新源纸业公司找到了工作,并且还给交了服装费,买了伙食票,最后又签了一年的合同。没承想,这些不争气的孩子们,却声称无法适应工厂里那种高速运转的压力,只干了几天全跑了回来。
好啊,我知道你们三个都是同龄人——十九岁!是一群弱者,既然在很好的环境里无法生存,那么就到残酷无情的鬼门关去打交道吧!
不管是当牛做马,还是搬砖弄瓦抱石头,随你们的便吧!
山不转,水在转呀!有些事也就那么凑巧,昨天的孩子们就那么轻易放弃了工厂里的活计,今天常在外包工的买德龙正好打来了电话,要买德仁找几人去银川有些活儿干。
于是,我的儿子来劲了,表示一定要参与!
主啊,全都变成了一群十足的疯子,如此寒冷刺骨的冬天,要跑到贺兰山下的大城市里去打工挣钱,干什么一二层楼的粉刷呢!
唉,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人啊,也许天生就是一种吃苦受罪的贱体!
去就去吧,反正,只要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是去下地狱也无怨无悔,也就是前人说的那句话:“不经过严冬的人,就不知道太阳的温暖啊!”
儿子走了,我的整个身心充满了无尽的怜悯和惆怅。这一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经得起寒冬的严峻考验!
在连续几日彻夜难眠的日子里,我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燃烧的是什么火焰!是情感之火,还是愤怒之火?就在我梦醒时分,兰花猛然间对我说:“他爹,你也去银川和儿子一起干活吧!”
“嘿,真没想到,你也学会做人了,就像当年的老佛爷慈禧太后那样——给大男人下圣旨了……”
噼里啪啦,冲着老婆就是几耳光,她跪在地上伤心欲绝地落泪了……
我把自己所有的烦恼与苦闷全都发泄在了女人的身上。
平静了下来之后,妻子对我这样说:“你打了我的时候,真不想活了,要不是突然想到自己的身子不洁净,早就一头撞在墙上了,还想到了儿子和女儿呀!”
“宽恕我吧,亲爱的兰花!我动手打你,那是因为爱你爱得太深了的缘故!正因我这辈子认准了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所以爱的程度有多深,恨你的分量就有多重啊!”
因兰花赌气没去上班,女儿也乘机跟上沾了大光,扯长身子睡了起来。
在今天,这个一切都向“钱”看的商品经济时代,我不知道自己的最终结局会是什么!反正日子是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三年来,在城市里生活,奔波,挣扎的每一天,出于一个文人的天性,我无时不被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感动着,可是,越是感动,我的情绪就会越压抑,有的时候整个一天都不愿张口说上一句话!
三年来,在黄河边的这道古城湾里,我目睹并切身体验了一个新时代飞速变迁的一幕幕的人生之歌!
在拥有千年悠久历史的这块土地上,古灵州的文明史早已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具有灿烂美好前景的现代新型城市正在崛起!
红寺堡,太阳山,磁窑堡,盛元广场,黄河边——滨河大道,绿色园林,生态化的风景区里也融入了我的点滴奉献与千丝万缕的情结!
我也深知自己的祖国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是拥有全世界人口之最的大国呀!每向前迈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法想象的沉重代价!
与祖国所面临的历史重任相比,咱们个人的那点不幸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面对大家和小家的爱,唯有理解了这一切苦难的根本原因之后,人就不会去怨天尤人了。亲爱的人们,爱你,拥抱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执著追求!我一定会再度勃起的,雄性大发才是男人们应具有的魅力!
亲爱的兰花,我也深深地知道:咱们就是一对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夫妻,你我只要这辈子能够平平凡凡,真心实意地过上一生足矣!这就是人最真实的生命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