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再没有比那些只顾自己鼻尖底下一点事情的人更可悲的了。
——卢瑟福
为了生活,我扛了把铁锹上山去挖甘草。
劳累了一天的日子,收获还可以,足有三十斤呢!价值三十元左右……妻子和孩子肯定很高兴。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进家门,兰花不见了,只有小小的儿子和女儿在,两人手拉手地坐在门槛上低声哭泣,顿时,我感觉到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问儿:“军军,你妈走了哪里?”他小指头一指,我才明白是往北的方向去了……
快步赶到村北边一打听,方才知道一个不该发生的冲突,竟在邻里之间酿成了一场闹剧。而且事件的主人公又是女人对女人与男人同女人之间的三角事件。
原来是这样,兰花她告诉我说,自己正在田里采芦笋的时候,马英科的老婆站在田埂上指着她大声咒骂道:我的韭菜好像是给你种下哩,你看看用老刀连割带砍,糟蹋完了,嘴里头没个塞的哩……
“主啊,你都五六十的老人哩,说话没根没叶的……你说韭菜被人割哩,你抓住事实没有?你胡言乱语随便骂人,我看你才嘴里没个塞的呢!”这就是两个女人的一场对白。
如果仅仅是女人对女人,这倒也没啥大不了,顶多相互之间骂上几句话消消气也就算完事了……何况俗话说得好:“吵架没好言,打仗没好拳。”这在农村屎肚子老百姓的生活里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毛毛雨了。
但是,今日的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似乎闹得有些大了,让人不可相信。
当老太婆和兰花就这么一来一往对骂几句时,老婆子的两个儿子就猴屁股坐不住了,一看自己的母亲受到了一个年轻媳妇子反击,就气势汹汹地向着兰花迎面扑来了。
到了眼前,二儿子马占兵只是说了几句气话,便站在田埂不动了,可三儿子马占勇却不甘示弱,一把上去将兰花推倒在地……这时,正在隔田采芦笋的侄女小英慌忙跑来,全力阻止了这场混战。
结婚六七年来,在我这个家庭的生活史册上,类似像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情,已有许多次,都让我以最大的忍耐力一一化解了……
但作为丈夫,我不能不尽到义务。
最起码弄明白这件事的后果该由谁来负!韭菜是不会说话的低级植物,而人却是要脸面的高级生灵啊!
一边是朝夕相处,爱情似火的妻子,一边是同土所居的老寡妇与小崽子……
全村五六十户人家,种韭菜地的仅仅只有三四户,一没根据,二没事实,只凭猜疑,就可任意伤害一个无辜的好人,说起来真让人感到痛心!为了一点没有多少价值的臭韭菜,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与人格!
不管怎样,我去会一会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崽子,我倒要看看这小家伙如何收场!
可是,当我去马占勇的家里时,母子俩早已无影无踪了。此时,我肯定是母子俩觉醒了——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丢人现眼的缺德事,后悔莫及,所以才躲起来了……
我就去了一趟朋友马成宝的家去打问!结果不出我所料——母子俩躲藏在这里!
“马占勇,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吗,有什么好躲的,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把今日这件事说清楚,我决不会放过你!”
“算了吧,马永祥,你是个大学生,又是个知书达理的文人。不跟这狗日的一般见识。”舅爷马如海出来劝我道。
“那好,舅爷,您是前辈,我尊重老人的劝告,但我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马占勇他不给受害一方赔礼道歉,一切后果由他小子自负!”
我回到家里,时针已指向夜间一点五十分,“冷静地再想一想吧!”我自我安慰道。是啊,不知是咋的了,但凡一遇到大小的麻烦时刻,人们总认为我是有智慧的人,难道有智慧的人天生就该忍辱负重吗?
是的,我是一个从苦海中长大的,历尽贫寒而不畏风暴的人,人间沧桑三十年,苦艰的生活造就了我的广阔胸怀!不论险滩暗礁,还是风吹雨打,我做人的性格始终不变。
夜深人静,大约过了一小时后,马占勇同他的姐夫马中雄,终于上了我的门,低头认罪来了:“哥,请你给俺嫂子说一说,我不是男人,也不是个东西,猪爪子不值钱,动了她一把,我真的错了……哥,你也别生我的气,我不是人……”
算了吧,兄弟,人活这一辈子真不容易。你还年轻,路还很长,我只希望你做人千万别跟驴马畜牲混为一谈就可以了……
“你听听作家是咋说的,你今天遇上好人哩,若是遇上恶人,早把你日塌哩,你信不信?要不是我跟马永祥关系好,我才不陪你给人家认罪呢!”中雄又将小舅子马占勇数落了一番。
人啊,人来到这个世上,只为自己活着实在是可怜!可悲可叹,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