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带上我!”轰的一声,三师兄过彦之已经带着一票人走了。
“谁跟我去弄西瓜?”九师兄冒了出来。学宫外面河畔,满满的西瓜地!当然都是要变身为猹,偷偷去的。然后,九师兄带了一个师弟,祸害人去了。
“竹姐姐,莹莹,……逛街去?”这是女弟子们的活动。“我就不去啦,肚子有点痛”竹林贤眉毛略蹙,推辞道,她就是张浩第一眼看见的那个泼辣师姐。
大师兄立即偷偷一笑,张浩不禁好奇:“大哥笑什么呀?”
这一问,顿时泄了密。一群女弟子轰然大笑:“竹师姐,你是假生病,真约会吧?”不由分说,被一帮姊妹强拉走了,留下大师兄一脸痛惜,张浩目瞪口呆。
“算了我还是跟他们打架去!小师弟还不行,你看家!”司马公望脑子飞快一转,立刻想到了弥补措施。
就在张天萧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师兄师姐们用作鸟兽散形容也不为过,整个院落门可罗雀。
张浩被留下来看门,当然走不开。他索性搬了个小木墩,坐在门口晒太阳。夏天太阳按理极辣,可张浩不知怎么搞的却觉得很暖和,一时间也没有发觉自己大夏天晒太阳有何不妥。
太阳暖暖的晒的有些困,然而就是这种懒洋洋的感觉,反而觉得舒服极了。
张浩半眯着眼睛,用小小的心去想这个世界。他毕竟还小,用最纯真的眼光去看这世界。所以他不懂,为什么这世界里,那么多人无缘无故要欺负人?
整个学宫里面,有的人在飞奔,也有人在闲步。
“呦,不是张家那小子吗?牛皮了啊,居然近了学宫?”忽然那边有人不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认出了张浩。
张浩听着话音有些熟悉,忽然想起了他是谁。这是老家那边,死对头胡家的大儿子胡连成,好几年前就到县城学道来了。胡连成朝这边走了过来,双手叉腰站在张浩面前五步远的地方。
胡连成放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小院子,一面啧啧有声:“啧啧!这里可真穷的可以!哎妈,门都是破的!真是好人一家子,烂草一沓子!你这师父跟师兄弟,哈哈,哈哈哈哈!”说着一伸手,抓住院门用力一扳,咣当一声,应手而倒,尘土飞扬。
张浩站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院子。这些日子里,这个小小的院落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和尚眼里的西天福地。在这里没人打骂,没人嘲笑自己。所以他从来没有发现它破落。
此时此刻,这一切似乎都泡沫一样破了
“哈哈哈!整个学宫,只有那样的没用的先生,才会收你们这一群要饭的穷鬼吧?哈哈!”看着张浩心若死灰的神情,胡连成简直爽快至极,一头怪笑着一头走。
张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却浮现过很多
师兄那晃晃荡荡甚至有些可笑的样子,
师父那天不冷不热站出来的样子。
是他大师兄提着大刀面对一群人的样子!
他是很胆小,不敢惹事,可这时候他心中似乎被钢针扎了一般!
忽然一股热血冲了上来,他手脚乃至全身,也为此颤抖起来!他四下飞快的看了一眼,一眼就相中了一根靠在墙边的铁棍。
即便这是怎样破的地方,也是容不得你来踩一脚,即便他们是田院乞儿,也轮不到你来指点!
这时候,这个本性内向还带着羞涩的少年,出离的愤怒了。他一把抢起铁棍,一声不响照着胡连成背后猛扫过去。他倒也没下黑手的意思,只不过是决定要下手的时候胡连成早就转过身了而已。
胡连成毕竟修道多年,听到了风声。但他不信,这一个比自己小的太多太多的小子,敢对自己下手?!
所以胡连成还是在依然大笑着,知道某一刻被击中之后戛然而止。胡连成慢慢的转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第二棍。
“有种,你有种”胡连成一字一顿的说着,猛地手臂一抖。张浩以及他手里的铁棍,轻飘飘的被砸在了地面。对于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胡连成出手毫不留情。夺过铁棍之后,朝着地上的张浩猛劈。
张浩双目血红的瞪着胡连成,左臂试图去格挡那铁棍。但咔嚓一声,一阵剧痛,手臂顿时骨头断裂,骨茬戳破皮肉,白森森的露了出来。胡连成铁棍一指:“你还瞪我?不服是吗?打到你服”
一连又是七八棍,胡连成见张浩开始还挣扎,现在渐渐地不动了,拄着铁棍:“服不服?”
“不服!”张浩喷出一口血沫,尽管声音低微,但却斩钉截铁。
“不服?”胡连成冷笑一声,双手把铁棒往张浩身下一挑,张浩整个人感觉耳边生风,自己已然被胡兰成挑起七八尺高,悬在空中。胡兰成蓦然一抽张浩身下的铁棍,然后举过头顶,照着张浩拦腰一劈!
这一下绝对可以把张浩直接脊柱打为两节!
不服!
张浩睁开眼,看见胡连成狰狞的脸,却幽异的泛出一抹红光!
“不得放肆”旁边缓步走出一个人,胡连成一听这不慌不忙的声音,就知道是孔春秋到了。孔春秋手一挥:“走!”胡连成一个踉跄,朝前面滚地葫芦一样滚出去。
孔春秋伸手虚空一托,张浩就这么浮在空中。
“来跟我学道吧”孔春秋说道。
张浩艰难的看着孔春秋,他明白孔春秋位高权重,学宫地位仅次于学主宋崖山!
孔春秋门下的弟子,从来没人敢去骚扰!
可他毕竟是一个孩子,赤子一样的孩子。他就这样改投入孔春秋门下的话,觉得对不住张天萧。他还记得母亲在他临行时候给他说,虽然穷些别人看不起,但绝不要被人看不起人品。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孔春秋的好意,笨拙的看着孔春秋的脸,摇摇头。“你可要下定决心,现在这个世界,太过这样耿直是很难生活的”孔春秋人淡淡说道。张浩有些听不懂这句话,他只觉得自己这样行的正走的端,怎么会反而活得不好呢?
他虽然是个内向而羞涩的少年,可是同时又是一个执着似乎还有一些傲气的少年。尽管多少年后都会变化,但现在还是一个赤子。
孔春秋神情变冷,蓦然手往回一收。
此时此刻,张浩从空中咕咚一声掉在地上,头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面,顿时嗡的一声晕了过去。
孔春秋走后,一个人影慢慢走来,在张浩面前三尺远的地方蹲下身来。
方圆一百丈之内,寂静的极了。风都似乎凝固了,没有一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