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入山得石髓①，怀之以饷嵇叔夜②。叔夜视之，则坚为石矣。当时若杵碎或错磨食之，岂不贤于云母、钟乳辈哉③？然神仙要有定分，不可力求。退之有言④：“我宁诘曲自世间，安能从汝巢神仙⑤。”如退之性气，虽出世间人亦不能容，叔夜婞直⑥，又甚于退之也。
——《王烈石髓》，《东坡志林·异事》〔注释〕
① 王烈： 字长休，邯郸人。据传通长生术。又传其一次于山中得流质石髓，可饮服延年，怀归以赠嵇康，视之，已化为石矣。
② 嵇叔夜： 即嵇康（字叔夜），是魏宗室的女婿，爱好老庄学说，攻击周孔名教，在政治上反对当时权臣、后来篡位的司马氏，年四十岁被司马昭所杀。
③ 云母： 矿石名，可析为片，薄者透光，可以入药。钟乳： 即石钟乳，为石灰岩洞顶部下垂的檐冰状物，也可供药用。
④ 退之： 即韩愈（字退之）。
⑤ “我宁”二句： 出自韩愈《记梦》诗，与苏轼所引略有不同。这二句谓我宁愿在世间受委屈，也不愿跟随你（神仙）居住于神山中。诘曲： 被歪曲。巢： 住（指与神仙同住）。
⑥ 婞直： 刚直、倔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