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筌画飞鸟①，颈足皆展②。或曰：“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验之信然③。乃知观物不审者④，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
——《书黄筌画雀》，《苏轼文集》卷七十〔注释〕
① 黄筌： 五代后蜀画家。
② 展： 舒展、伸开。
③ 信然： 真是那样。
④ 审： 详细，明白。蜀中有杜处士①，好书画，所宝以百数②。有戴嵩《牛》一幅③，尤所爱，锦囊玉轴④，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⑤，有一牧童见之，拊掌大笑⑥，曰：“此画斗牛也。牛斗，力在角，尾搐入两股间⑦，今乃掉尾而斗⑧，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⑨。”不可改也。
——《书戴嵩画牛》，《苏轼文集》卷七十〔注释〕
① 处士： 古代有才德而隐居不仕者。
② 宝： 珍爱。
③ 戴嵩： 唐代著名画家。擅长描田家川原景色。尤以画水牛著名，他画的牛与韩干画的马，并称“韩马戴牛”。
④ 锦囊： 用锦做的袋子。古人用以藏诗文稿或书画。玉轴： 装裱得很精美的卷子字画，其轴（装在卷子端以便收卷的小棒）以玉为饰，表示珍异。
⑤ 曝： 晒。
⑥ 拊掌： 拍手。
⑦ 搐： 同缩。夹入的意思。
⑧ 掉尾： 摇动尾巴。
⑨ “耕当”二句： 意思是不懂的事，应当去问做过这种事有经验的人。语出《宋书·沈庆之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