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绿。苏小绿。原来我并不姓苏,也不叫小绿,但我已经忘却了我之前的名字。我七岁那年,进了苏王府,是小姐苏婉儿贴身的侍女。许是我长得还算乖巧,年纪又与小姐相仿,所以,进了苏王府,才会被苏夫人选中吧!
苏王府从此成为我的家,很可惜,这件事是发生在我七岁那年,我想,如果再早两年的话,也许我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小姐的事。小姐以前的痛苦,是我带给她的。药力的作用,令小姐深深地纠结,她忍受着变异的痛苦。每个月圆之夜,只有鲜血才可将这股药力隐退。
回到我的故事吧。我是小绿,并不是一出生就叫小绿的。我之前有过自己的名字,只是,我忘记了。
我只记得,我以前的家也算是个大富人家,后院里有好大好大的池子,池里满满一池的荷花。后院里种满一地粉红的桃花。最后的记忆是我五岁那年,家里忽然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都消失到哪里不见,我找遍了满院的桃花、满池的荷花,前厅后院,都没有一个人的踪迹。他们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这个问题,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是被家人抛弃的人,此后,我便一个人流落起来,一个人忍受孤独,忍受一切,后来,在西北的大漠,我遇见了一个医学怪胎,他收留了我,从此以后,他成为我的主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学医成痴,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新药品上,他研究的药多是使人沉迷心智或使人拥有异能。他不是个寻常的医生,他从不救死也不扶伤,他几近痴狂,只为了一种叫做“凤鸣”的药。
六岁那年,主人在我的身上种下了一种叫做极乐的毒,那是一种叫人上瘾的东西。我每半年都要向主人要一次药,否则,一旦发作,那种滋味实在很难忍,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地发狂。七岁那年,主人将我送进了苏王府,他说,苏王府里的小姐苏婉儿是他的试验品。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拿苏婉儿做实验的,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就是看好小姐,记录下小姐每次药力发作的详细情况。
小姐很懂事,每个月圆之夜都是她最痛不欲生的夜,她通体变得透明,无色透明,眼瞳变成深紫的颜色,绝美,透着凄冷,她的眼眸里闪着奇异,似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最初我会害怕,而如今,我竟然有点想念月色下的小姐。三年半前,自从小姐肚子里莫名多了一个小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深紫眼眸的小姐。她的尖牙也再也不见了。她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异样的表现,那是在仙人谷,她在马车上醒来,不记得我,不记得苏毅大人。她甚至不记得做万福。她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忘记了也好,连同痛苦的月圆之夜一并忘记。
主人却很失望,他潜心了数十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小姐的身体不再有变异,如常人一样。主人又叫我在小姐的饮食里偷偷地放了几次“凤鸣”,我亲眼看着小姐将那些拌了药的食物吃了进去,却一点药效未起。
主人彻底绝望,他的研究走入了一个死胡同,那种叫做“凤鸣”的药并不会将一个正常人变成“吸血鬼”。像小姐这么善良的人是绝不会吸血的!主人却不甘心,他的“凤鸣”极其珍贵,普天之下,只有苏夫人的骨血才有资格试用,后来,我才知道,苏夫人是主人爱了一生的女子。主人是因为爱她,所以才要拿她的孩子做实验吗?当小姐还在苏夫人的肚子里的时候,主人就开始预谋了。他的药,是侵入小姐骨髓的。十八岁,小姐成年的那一年,按照主人的预想,小姐应该会具有一些特殊的潜能。而那一年,小姐却诞下了一个男婴,一个事出突然的男婴。她给他起名叫苏然,跟她姓。小姐的宝宝苏然是怎么来的?至今还是一个悬念。当年除了琪王子和苏毅,小姐并未跟任何男子有过来往。而这个孩子,不可能是琪王子,琪王子曾经深深地伤害了小姐的心。也不可能是苏毅大人,苏毅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使他有勇气带小姐出逃,他却没有勇气对她说爱。他不敢说,他将那份爱深深地,深深地藏在心底的角落,不为人所知。
也许是主人的“凤鸣”,将苏然带到了这个世界。小苏然刚生下来的时候,通体如玉一样透明,闪着莹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如同当初小姐的变异一样,床上的小姐痛到昏迷,我怀抱着这个玉一样的小男婴,泪止不住地涌出,难道说,是他拯救了小姐?小男婴一声哭都没有,他平静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也许这就是命运。他,成为苏然,成为来历不明的孩子!他的眼慢慢张开,我看到了里面深紫色的眸子,外面的圆月高高地挂起,月白色的细纱笼了薄薄的一层。我惊叹:是他将小姐身体里所有的药都带走了吗?
我一时迷茫,不知该如何好?主人那里,我瞒了下来,我不想怀里抱着的这个可爱的小男婴再成为主人的试验品。该结束了,不是?
主人的极乐还残留在我的身体里,每半年,我会去找他要一次解药。他是一个怪人!这点毋庸置疑,因为,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见过主人的真实面貌,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面具。他有很多种不同款的面具,这些面具就像他的脸一样,上面画有喜怒哀乐。他把自己隐藏在面具之下。
小苏然三岁了。三年的时间,一共出现了四十二次月圆之夜。小苏然的眼眸会变成深紫的颜色,生出两颗小小的尖牙,身体会变得透白。每次他一出现这些变化的时候,我就会喂给他事先准备好的人的鲜血,他喝下之后,立马就会恢复正常。所以,直到现在,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发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