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行军作战让他拥有着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姚渠又怎不知子离身后跟着的正是女儿曼妙时。
乾国的军队见到子离似乎都不好奇,反而给了云笺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只是对她这个小尾巴倒是会好奇地多看两眼。
姚蕖元帅的营帐简洁干净,三人刚入营帐,却见一侍卫带了一名女子过来。
“刚才多有不便,这位姑娘想来与子离关系匪浅,我这儿唯有火头营中有一位姑娘,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儿安全的很。”
子离并不多言,然而云笺却感觉到他仍有一丝不安,不由安心一笑:“还是元帅考虑的周到,小女忡子云,是子离的......妹妹,也是怕不方便才着了男装,还请元帅勿怪。”
姚蕖哈哈一笑,他从不会计较此间得失,不过他可从未听说子离有个妹妹,看子离护着她的眼神,恐怕是情妹妹还差不多。
子离当然无视姚渠的揶揄,不过身边美娇娥纵使身着男装也引得帐外男儿频频瞩目,这让他十分恼火,于是便扯了自己的披风把云笺包裹住:“不要离太远,我和元帅谈完事就来找你。”
“子离放心吧,我就在外面,借这个机会看看乾国的风貌。”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别国领地,她是真的对这个国家好奇。
也是云笺的淡然冷静,处事的不急不燥让子离放下心,待云笺随侍女出帐,姚蕖却收敛了漫无的揶揄,憨厚的面具诈然撕裂。
“那边传来的消息可靠吗?”
子离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我想差不了多少,我在画临安排的人很隐秘,应该不会出错,崇央已经时日无多,大概就会在这几天。”
“这便好,”姚蕖有些激动,“崇溪这小子成不了气候,你若是要......我可以助你。”
“不,”子离摇头,“姚蕖,我知你为我好,只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来昭告这场罪行,毕竟崇家一大半的势力都落入那狗贼手里。”
姚蕖冷哼:“秦枫这老贼,他想与我做交易,恐怕还没想过我与你家的交情。”
“如今也不必我们动手,”子离熟练的点燃油灯,将信烧烬,“近日来枞林镇四周瘟疫蔓延,也是得益于神医相助,我们查到了秦家的一些线索,想来不用等太久朝中那几位自会愤然而起。”
“说起瘟疫……”姚渠目下凛然,“这老贼前几日也着人带了口信于我,你看——”
姚渠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那个扭曲的东西骇然入目,子离再熟悉不过。
“肌生!”
云笺想着营帐中的两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索性跟着侍女四处溜达,而乾国的士兵也十分有礼,或许是这位侍女在军中威望颇高,总之她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军队的肃杀和萧瑟。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居然没想到先生会带一个姑娘来。”侍女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云笺虽只是淡淡的笑,心里却泛起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意味:“怎么,他经常来吗?”
“也不是,”侍女的笑容很明朗,“子离先生曾做过我们元帅的军师,你可别诧异,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可是那会儿我们元帅被朝中奸人所陷害,被迫参与与煌国的战争,那场战争太过惨烈,幸好子离先生提出与元帅里应外合,最后才与之战平。”
“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云笺从未听子离谈起过战争,而这些日子虽然总说乾国军队压境,可她真正意义上从未见识过也从未参与过战争,所以哪怕身处边境,战争核心地带,她也没有身陷战中的恐惧。
侍女这时却又像在自言自语:“姑娘,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也看到这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我们元帅就是一木头,可先生就像一柄开了锋的剑,这两人怎么可能合得来么?”
侍女的可爱感染了云笺,她甩开了心里的不适,与她闲谈:“我叫忡子云,呃,子离的妹妹,你呢,看大家对你这么恭敬,我可不相信你只是火头营的一个侍女。”
侍女哈哈一笑,从路过的士兵那处取来一袋烈酒:“我叫浅夏,不瞒你说,我呢就是火头营的侍女,不过是我自己跑来当的,以前元帅不允许女人当兵,可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女人就要被轻视呢?”
“是啊,女孩儿也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云笺又回忆起潇洒豪爽的方楚岚。
一见自己扯远了,侍女浅夏忙歉意地笑了笑:“子云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子离先生会喜欢你,我要是能和你一样,是不是元帅也能看上我了呢?”
“哪有你说得!”子离喜欢她,虽然听着心里很是开心,不过有这么明显吗,云笺也是个会害羞的大姑娘,“我和子离只是兄妹关系。”
云笺知道子离与她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牵绊,尤其来了枞林后,两人之间产生了未有的情愫,这是在爹爹匆匆给她定亲时都没有过的,只是喜欢么,莫非这种就是喜欢?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正在发生,可从未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子离喜欢她,乍一听浅夏的话,云笺似乎心跳顿了一顿。
“你可别忙着脸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浅夏一看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也为她开心,“若是喜欢就抓紧他,不然像子离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会招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到时候可别让人给抢了。”
云笺心道,我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怎么就跳到这一步了。
想起浅夏能大声地宣告自己所喜之人,便不觉得羡慕:“浅夏,你这么喜欢元帅,他知道吗?”
浅夏点头:“当然,不过我只是偷偷跟他讲过,现在想想自己简直弱爆了,等找到机会,我一定要在三军面前跟他宣布。”
突然间,云笺也好想站在画临城城墙上,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告诉他,子离,归云喜欢你。
可脑海中却又蹦出被埋葬了许久话:我若为王必聘你为后......
心中一个咯噔,简简单单一句话,云笺却似喘不过气般,无助地被它淹没。
浅夏看着云笺脸色有些不对,十分关心:“云笺妹妹可是哪里不适,是不是这里臭男人太多了,走,我们去营帐休息片刻吧。”
云笺摇头,想要说没事,可这句话却伴随着崇溪这个名字的出现,铺天盖地席卷着她的心头,一阵刺痛过后,她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