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保持着这种,她看他,他看她,而她看她的模式。
在温伯驹的眼中,那个姑娘双手环胸,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走到他面前,看一眼温伯驹,再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几分的女孩,嗤的一笑,带着不屑,“你不是说有钥匙进门吗?难不成躲在这儿,专门堵人呢?”
瑶光有些狼狈的看向她。
之前,陈雪问她要不要先送她回家,毕竟她租住的房子离体育场很近,可看到这个陌生姑娘她就转了念头,说去小姨家。之后便先送了沈青青和耿雪回家,然后陈雪将俩人直接送到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陈家别墅,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瑶光姐,你小姨真的住在这儿?可怎么看着都没人在啊?”徐瑶光怕人误会是为了见温伯驹来的,便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还在对方万般疑惑的眼神跑去开了铁门,直到门打开后,陈雪才放心的走了,而这个陌生姑娘也并无他疑。
只是……她刚进了院子,又退了出来。
真的被人说中了,她是为了见他才蹲在这儿等人的。
温伯驹自知这不是事实,瑶光并不会专门等他。他伸手拉了一下旁边人的小手,示意人不要说得太过分。瑶光看到他们牵着的手,心里难受得像被人灌了一杯苦水,咽不下也吐不出,咬着下唇,别开脑袋。
“怎么了?”那个姑娘扬起一边的眉毛看他一眼,“还不让人说了?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温伯驹被她的模样逗笑,语气里有几分宠溺,“真不知道你这语气是不是跟你妈学的。”
“不是,跟我爸学的。”
“……”温伯驹谛笑皆非。
说者无意,听着却有意。
徐瑶光在一旁听着俩人一言一语,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都产生一种不该蹲在这儿等人的思绪。
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存心找虐吗?
“我……”她打断俩人的对话,“我打电话给我弟弟了,他等会儿就回来。”
言下之意便是,她蹲在这儿并不是为了等温伯驹。
“那挺好的。”温伯驹低头看一眼她有些发抖的腿,“在外边等着也挺冷的,你进屋里等吧。”
“不……不用了,他……他马上就到了。”
听闻她依旧带着几分结巴的声调,温伯驹下意识抿紧唇瓣,微蹙着眉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说:“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和身旁的姑娘转身朝自家别墅走去。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盯着那道颀长的背影很久,直到人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才发觉自己之前强忍住的那些坚强被人一击而溃。满脑子都是:他们多般配……听交谈的语气,他们在一起好久了……双方父母都知道了……
不是都说喜欢过的人找到幸福,这个离开的人会满心满意的祝福对方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会这么难受……可瑶光始终不知道,真心祝福的时候必然要承受多达几倍的难过。
**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初春的季节,尤其是晚上,小雨下起来无疑是更为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寒冷,温度骤然下降。
温伯驹洗了澡出来,坐在床沿翻阅手机上的未读邮件,挑了其中几封重要的回复过去便放下手机,去浴室吹头发。浴室的窗户正面对着隔壁陈家院子,他下意识抬头看一眼,院子里黑漆漆的,大门口……目光倏地停住。
他以极快地速度拔掉插头,甚至来不及套上一件外衣,就在慌乱的思绪和举止中,穿着睡衣,跑下楼,到玄关处取走一把伞,赫然冲出了屋。
大门口的那颗树下,徐瑶光不知蹲了多久,直到睁着通红的眼睛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双室内拖鞋,循着一条长腿往上看,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那人也不管其他,弯腰一把将人捞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和严肃,“你为什么不进屋等?”
“……”瑶光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手指的体温,她穿着厚重的衣服并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可突然靠近的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就想不顾其他,抱着他……
抱着他。
抱他吧……
抱他……
就这么在脑子里回转着,她就这么被大脑的意识趋势着……真的伸手抱住了他……感觉到抱着的人浑身变的僵硬起来,她知道自己是可耻的想念这个熟悉得怀抱,不分开……至少现在不想分开。好难得,第一次看到如此温润的他说了一句严肃清冷的话,还是因为自己。
温伯驹感觉到徐瑶光冰冷的侧脸紧紧偎贴着他胸膛的肌肤,手脚不知所措,举着的那把黑伞也替她挡去了周身的雨水,只是挡不住她身后迎面而来的冷风。空着的那只手怎么都不敢去回应她,怕吗?是的,他怕。
他问:“你没有钥匙进屋?”
她苦恼得不知作何回答,只得偎贴着他的胸膛,点点头。
其实,徐瑶光只有铁门的钥匙。很不凑巧,前几天出门时差点被一辆电瓶车撞到,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被人用车辗压而过,好几把钥匙都断了,工作上又有点忙,她原本就带着几分懒惰,配新钥匙的事便耽搁了下来。
“怎么不给陈崇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她就是这么倒霉悲催的孩子。
他的手突然掌住她的肩膀,硬推了几下也着实没将人推开,无奈叹了口气,“瑶光,你先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她的脑袋动了一下,用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处,偏就不让人看。她刚才哭过了,哭得可丑了……
而此时的温伯驹,又感觉到自己心中堆积的那些尘埃被她的举动抹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