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红说:“是呀,我也奇怪呢。”
那个穿下人衣服噗嗤就笑了,说:“要说呀,这事还得感谢您呢,海老板。”
“感谢我?”
“是呀,就是因为,让不要打扰了您和那个佐佐木的好事,所以,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了传话的,你们那间屋子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人去打扰。”
这话中隐喻着什么,大家都知道,海棠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的做不出声来。幸好周围一片漆黑,大家看不到此刻彼此的表情。
感觉上倒好一些。
只是沉默了一阵,这尴尬也就过去了。
后门这时传来落锁开门的声音。
一辆马车轱辘轱辘的赶了进来。
“快点,你们两个先进灰箱子里去。”
这时皓然先把他老师的尸体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又帮着海棠红和水仙往箱子里进。
虽然两个人现在是要跟一个死人蜷在一起,但是,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一点害怕反感,似乎在这个地狱里妖魔鬼怪已经见多了,现在真的跟一个死人在一起,反倒安心了很多。
“皓然,你跟我藏在后面。”
两个人跟着马车后面往外走去。
马车走到外面,等待接受检查。
两个日本兵就走上前去,一面一个站在车的两侧。
阮皓然和灰衣人迅速从门后闪出,捂住两个日本兵的嘴,一刀一个,割断了两个人的喉咙。
阮府,海棠红是给有钱人家唱过堂会的,但是,这么大这么精致的后花园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过,里面月榭风亭,花坞水溪,云霄楼高耸近天,水阁下波光粼粼。游廊上,朱槛雕栏。曲岸边,奇珍异草,横塘里,寒鸭戏水,假山石怪石层叠。
海棠红和水仙被安置的屋子,推窗就可以看见,竹林掩掩,走出门,墙角处必有之寒梅几枝。
经过了那一夜的折腾,海棠红和水仙就随着阮皓然来到了阮府,一同在这里的还有那晚见过的穿着下人衣服的男人,他叫刘雷,也是死去那个老师的学生。
只是比阮皓然要高一个年级,年龄上也大两岁。
他的家是苏北的,父母都在家里务农,家里还有哥哥姐姐。人豪爽爱说笑,跟海棠红和水仙也不分高低上下,男女有别,只是一样的对待。
讲起那日的事情,他就赞叹,“你们俩个都是奇女子,巾帼英雄。”
海棠红就红了脸,说不敢担当。
刘雷就不在乎她谦虚的模样,说:“唉,不是浮夸,的确是女英雄,你能在危急时刻挺身相救,就是一个豪杰,生死时刻,能不忘姐妹,冒死相寻,又是一个豪杰,面对鬼子,临危不惧,”刘雷一挑大拇指,接着说道:“真真的当世的穆桂英,再世的梁红玉。”
把个海棠红臊的,脸更红了,真象春天的海棠花开的颜色了。
刘雷说了海棠红又说水仙,“水仙妹妹也不简单,能那么大胆子,将屋子的女人打晕又骗了外面的婆子进去敲晕了。”
他咧了咧嘴,然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啧,啧,以后可是不敢惹到你的。”
说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水仙先被夸着还羞红着脸,后被他这一玩笑,就跟着闹了起来,拿手绢往刘雷身上抽打了两下。
三个人在屋子里正笑着,阮皓然也挑了棉帘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海棠红抿了嘴一笑,没言语,水仙则更是不好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低了头。
只有刘雷大大咧咧的,也不以为意,大声大气的说道:“我这不正夸这两位女英雄呢吗?”
阮皓然也跟着一笑,点头应道:“嗯,的确,两位都是女中豪杰。尤其没有海棠红,我这次不但是杀不了那个佐佐木,自己也得交代在那了。”
海棠红就连连的摆手,急切的说道:“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们,我也早就死在那里了。我和水仙得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阮皓然还要再谢回去,就被刘雷打断了,连连的嚷着:“行了,行了,咱们可别谢来谢去的了。都是中国人,谁帮了帮都是应该的不是。”
“对。”阮皓然也赞同的说道:“刘雷说的对,咱们都是中国人,就应该相互帮助着,共渡国难。”
说着,就想起了老师前几日还在那个小屋子里振臂高呼,驱逐鞑虏,带领着大家一同抗日的情景。
刘雷看着阮皓然凝重的神情,似乎也同样被带回了那天的情景。
两个人相视一下,同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对了,小于她们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刘雷因为这事,也得出园,所以也没有个消息。
阮皓然说道:“还按着老师的计划做着呢,小于更是厉害呢,把宣传单都贴到警察局里面去了。”
“啊?!是吗?!”刘雷也兴奋了起来,在椅子上跃跃欲试的样子,两眼放光,手还来回的搓着。
“哎呀,真是羡慕他们呀,能在外面战斗。”
然后很丧气的叹气说道:“不象我,得整天的躲在你家后花园子里。”
阮皓然轻笑,向前俯身安慰道:“别丧气,你不是配合我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现在外面的日本兵都疯了,正在抓凶呢。可是,让他们抓去吧,怎么他们也想不到会是我干的。”
阮皓然得意的笑着晃了晃脑袋,一直很稳重的男孩,倒现了几分的天真顽皮样子。
海棠红就问:“那有没有要抓我呀?”
阮皓然点头,说:“有,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说你是同谋。我估计他们也是想通过抓到你,而找到当晚的真正先行凶的人。因为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呀。”
海棠红的眉眼低垂了下来。
阮皓然以为海棠红是有些担心了,就安慰道:“你放心,住在我家里,没有人敢到这来搜的。”
海棠红也不想让别人跟着忧心只能笑着答着。自己实际上是因为不能出城而心里有些焦急难过。
刘雷一看气氛有些低沉,也马上活跃了起来,他天生就是那种活泼的人,一会儿就把气氛搞了起来。
大家又说说笑笑了起来。
过了晌午,吃过饭,阮皓然说晚上还得跟父亲去参加一个商务部的宴会,所以先走了。刘雷也回去复习功课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海棠红和水仙,两个人一坐一站都沉闷了起来。
“姐姐,这下子,可咋办?”
海棠红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别说出城,就是走出阮府的大门,自己就要被日本人抓起来了。
“是呀,怎么办呀?”海棠红自己在心里也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