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师团长,清兵阵地屹然不动!”
“报告师团长,清军善战,平壤防守甚固!”
“报告师团长,友安中佐被清军三垒合击,未能渡过普通江!”
负面的消息不断传来,野津和日军第一军参谋福岛安正相互一看,无言以对。
此时似乎是唯一的希望到来,被派去打探南方战场消息的落合大尉终于回来。野津第一时间上前询问:“如何?”
“报告师团长,”落合的脸色和语气已经预示了答案:“第九混成旅团曾一度攻入一清垒,但最后敌众我寡,无奈退回。初步点算部队伤亡约五百人,现时大岛旅团长已下令停止战斗,部队后撤至上孙歌洞一带!”话毕低下了头。
野津一边听一边紧握手中的武士刀,目露凶光,听完了,更拔刀砍掉旁边的一根树枝,怒道:“我早叫其不要轻举妄动,他就是非听不可!”
“大岛所部至此,再战无益。”福岛安正在旁道。
野津看着眼前的战场,愤然道:“下令停止战斗,命两队长退居要地!”
“是!”
野津此时再提起望远镜,尝试远眺北方的情况,看会不会看到日章旗升起。然而距离实在太远,只隐约看见缕缕硝烟。
“不知北方战况如何……”野津自言自语道。
一众幕僚无言以对,毕竟距离太远,道路难走,两军始终联系不上。
野津放下望远镜,双目渐渐放空:“我今率兵于千里之外与敌作战,蕞尔之城,竟不能陷,我还有何面目归谒我天皇陛下?”
这时福岛察觉身后的帐篷已经备好午餐,又见雨势渐大,便跟野津说:“师团长也饿了吧?不如先进午饭,再共谋对策!”
“吃午饭……”野津听见更是忧心,眉头颦蹙得更紧,因为他想到部队的粮食只剩下不足两天。
他其实本来也有多少乐观的情绪,毕竟成欢之胜的确证明了之前情报所说,清军多腐败无能,荒废操练,应该不堪一击,只不过作为师团长,负责驱逐清军出朝鲜的总指挥,他实在不敢有一丝轻敌。故他估计,虽然应该不可能如大岛所言,能于早上八时攻陷平壤,但一日之内应该没问题的,故粮食也应该不成问题。当然,目下逆境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平壤和成欢难以相比,毅军、盛军、奉军也可能比芦榆防军能打,但他也估计,此逆境应该不太可能发生的。
然而,偏偏就是发生了。
四周都是穷乡僻壤,不可能征收上万人的粮食。
有足够粮食的地方,就只有眼前的平壤。
这,也是选择破釜沉舟的他早已想好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将士们都知道快没吃的吧?”这时野津声音沙哑的问。听不见回答,继续说:“告诉他们,要是他们饿,就想着,食物补给就在平壤城里!不然,就把性命留在这里!”说着眼神变得如武士刀般锐利,盯着远处的平壤。
“是!”
这时转过身,面对一众幕僚:“我意已决!明日之战,举全军以进逼城下,冒敌弹,攀胸墙,胜败在此一举!我军幸得陷城,我愿足矣。若不幸败绩,平壤城下即我葬身之处!”
幕僚们听见无不慷慨激昂,立正应道:“是!”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刻平壤北门外的清军堡垒,已经升起了日章旗,而敌军将领左宝贵,亦早已兑现了类似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