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超眼珠滚了滚,脸上始终保持住那种奇怪的“平静”:“按目前形势,若倭人再次进攻,咱们能不能守住?抑或需要援兵?”
“暂时还可以。”薛云开说。
马凯清则说:“目下对方人数还不多,而且其余各路倭兵随时出现,对方也可能是在声东击西,故暂时还是别派援兵为妙。”
叶志超轻轻点头,也没有看谁,目光随处地漂浮:“好……继续监视倭人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马上汇报……”
“叶总统……”
“……”听见是左宝贵的声音,还未看其人,叶志超就显得不耐烦,彷佛是仇人见面,毕竟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形同陌路。
“北路元山倭军至少有六千,而北门奉军只有三营千五人,请问叶总统有何打算?”左宝贵说起话来虽然有气没力,但仍不乏压迫感,因为今天的会议不单是看看初次和倭军接仗的情况如何,更重要的是,向叶志超要人要炮。
“我已经有所安排……”叶志超侧过阴冷的脸,然后喊道:“来人哪!”接着命亲兵在桌上摊开一张大地图,扫视众人说:“之前咱们的部署都是简单的依照各军的营房去划分,但目下大战在即,我想还是必要细致一点,倘有缓急,至少也知道哪一支部队应该相援……”此时见没有人有反应,继续说:“我已有所主意,就看诸位有何意见吧?”然后把自己设想的各军各部队的布置细节一一向各人讲解。
听完叶志超的讲解,众人面面相觑,吭不了一声,因为这和之前压根没什么区别,就是安排了部队互相扶持,但大难领头各自飞,真要是危急起来,人家帮不帮自己还不好说呢!而人们也想到,这个徒有虚名的“平壤诸军总统”压根就调动不了别人的部队,要是调的话但对方有意见,那就不好下台了,故只能像这样修修补补,装着已经下达了布防命令。
房间落入一瞬间的沉默后,便被左宝贵的笑声所打破。
但这更像是惨笑声。
左宝贵看着桌面,越笑越烈,所有人皆为之诧异,也感到室内的战云未必不及室外的,一场风暴即将爆发。
叶志超知道左宝贵是不满意自己安排,也懒得问“笑什么”,板着脸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是已经安排丰总统练军马队两营,在北门附近以防万一了吗?”
左宝贵慢慢平息下来,到毫无笑容,再到一脸愠怒:“两营马队也不过五百人!何况练军是些什么人咱们都清楚!”
丰升阿没想到左宝贵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练军骂了,还要毫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忙喝道:“左宝贵你说什么?!我练军是什么人了?!”
左宝贵此刻也顾不得给面子丰升阿,目光也懒得和他相接:“缺额的都由乞丐、流氓充数,旗兵都是双枪军,不是作狹邪游就是吞云吐雾,还未说,缺额的是否如数补足还不好说呢!”
丰升阿又没想到左宝贵把话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剎那间回不了话,只是青筋暴现,气喘吁吁的。但左宝贵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故心虚的他只能吞吞吐吐、咬牙切齿的应道:“你……你这臭回回含血喷人!含血喷人……”绷紧的指头彷佛要喷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