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海盗被关在了船上空置的杂务间内,经过夜舞二赖子等几个坏小子的轮番折磨,他们也到是都说了实话。
这伙子人只有那个内应是美国人外,其他的都是巴西的。之前一直在加勒比海一带活动,当时也不指这么几个人。不过被美国海军连窝端了,只有他们几个逃了出来。
也多亏了这里是靠近世界旅游胜地,不然船上的人早就被沉海了。
在从新掌握了渔船的控制权后,顺便检查了一下船况和日常用品。船上淡水和食物还很充足,只是材油不多了。所以只能先找个地方去补充燃油。
现在的航线已经改成了菲里宾的一个国际港口。船速不是很快,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因为现在正值十月,是深海鱼群活跃的季节,所以自然不能够放过。
现在船上无论是李展朋,还是普通的船员对夜舞都很照顾。每次收网或装箱的活都不让他干。夜舞也很是过意不去。
船上日子简单却忙碌,不只是白天,晚上或雨天下网收获会更多些。
今天收获不错,这一网下去得有几百斤鱼吧。稀里哗啦的雨水从天空中甩下来,砸在每个人的身上。周围的海水冒起了一圈圈的泡泡。
夜舞正站在顶仓关注着风向标和风力遇警。雨天的时候风力比往常会大些。不过一但超过六级,那就必须要停止海上作业。不然会很危险。
起风了,海生,去把小五给换下来,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大风。快抓紧收网,打开五号仓盖。这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正是黑子的。
船怎么又晃的这么厉害。
休息仓的仓门颓然打开了,走出的俩人正是夜舞和惊魂未定的二赖子。你们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说话的人是黑子。做为一名有着十几年跑船船龄的老水手,此时正带着几名船员抢救物品,固定船只等措施。在这种天气没有人比他有经验。
不远处还有十几名船员把网里的鱼装箱。所有在甲板上的人脸上都布满水滴。也不知道是被雨水淋的还是在忙碌时流出的汗水。
黑子叔我们俩个是来帮忙的,我们俩也是船上的船员。夜舞固执的说道,随后不由分说的就走到甲板上,帮忙把网里的海鱼一起装箱。
是啊,黑子叔让我们留下吧,船上人手本来就不够,你们都忙成这样了,这让我们俩怎么呆的住,二赖子赶忙跟上了夜舞,同时对黑子附和道。
正在这时驾驶室的仓门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那只流着口水正熟睡的小黄狗。黑子,船上的主控发动机坏了,您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你们不在休息仓里老实呆着,怎么跑出来了?黑子你是怎么告诉他们的?从驾驶里出来的正是船长李展鹏。听到李展鹏的斥责声,黑子没敢说话反驳。他知道船长的脾气,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
李叔不管黑子叔的事,是我和赖子哥自己出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我们也是船上的船员。夜舞上前争辩道。
真是胡闹,赶紧回去。李展朋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容质疑的威严。
咦,李叔你看那是什么。没等李展鹏说话二赖子却出声了。
众人延着二赖子惊疑的方向望去,远处天边黑雾缭绕,一团漆暗的黑团正向这边缓缓袭来。众人无语,因为太远,所有人都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夜色更加的朦胧了。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三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人说话,时间如同在此刻静止,整条渔船上无论是抢修设备的工作人员,还是正在忙着收网装箱的船员,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气氛也越来越沉重。头顶的天空已被狂风席卷,夹杂着细小颗粒的暴风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隐隐做痛。
又过了一会,所有的船员都终于清楚了那是什么。
“龙卷风”,李展鹏的嘴里一字一顿的蹦出了让众人不愿意相信的三个字,快开船,用备用发动机。快快,不然大家都得死这儿。所有人都把救生衣穿上,从休息仓里出来的夜舞二人面面相视,把平时的安全作业的事项及应对措施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看到了这么诡异状况的场景,对李展朋的话夜舞二人压根没听见。二赖子双腿发软的滩倒在了甲板上,傻子般的看着这一切,双腿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
夜舞能感觉到周边气流带动着自己旋转,也可能不只是自己。这条中型渔船也在无声无息的跟随着气流转动。
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距离自己原来如此的接近。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让人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就算是之前面对海盗的枪口也觉得没什么,起码自己的大脑还能思考,自己的四肢还能支配,自己的发出声音能够影响敌人的行为。
曾经饿了四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死。
可此刻,夜舞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
整条渔船随着黑影的靠近晃的越来越厉害,远处隐约可见的黑色雾团早已经变身成了一跟上拄天下拄地,海天一线的黑色擎天柱。
那是一个能捅破天地的黑色巨人。又像是一个主宰一方的天地神灵。又或者。。是通望地狱的勾魂锁链。
快走,一千五百米了,黑子喊到。
啊,我要死了。回过神来的二赖子喊道: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吗?夜舞说道:
真,真壮观。海生声音有些发颤的道:
船上的每个人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是的,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轰轰的马达声传来,暂时打破了这片压抑的空间,也惊醒了众人。
渔船终于是起动了,由于风的阻力过大,这时的渔船晃晃悠悠,准备朝着与风向交错的方向驶去。
左转舵,方向西北。船长,风向标坏了。风速的强度应该在九级以上。赶快抢修。主控发动机修好了吗?
尽管死亡的号角已经吹响,有经验的船元们还是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挣扎,徘徊。尽量去拖延生命流逝的时间。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啊、啊。
夜舞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船用梯的扶手,回过神,转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回头的动作。后悔自己站立的位置。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时的发现状况,好拉他一把。
一名刚刚还站在夜舞不远处船员,因为船体的剧烈摇晃而站立不稳,被冲上船水墙卷进了海里。
老鱼,这是黑子的声音。他的情绪很激动,甚至掩盖了之前的恐惧。那双含着粘满血丝的眼睛,还盯着那名船员消失的地方。
这是除夜舞以外和二赖子交流最多的人,是他在船上的师傅,搭档,更是兄弟。
转眼间,那名落水的船员就在撕心裂肺的绝望声中失去了踪影。落水的那名船员叫于水,大家都习惯叫他老鱼,今年二十五岁,是名老水手了,是几年前黑子把他带到船上的,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都想痛哭出声。
可这只是开始。让人绝望的一幕,重复的上演。啊,啊。第二个,第三个。甲板上,观望台上,一切有人站立的地方,如下饺子般不断有人被带走。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会知道答案。此时,不会有人在关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的一个人。
狂风暴雨不会理会人的悲愤与哀鸣,依然嘶吼着向着渔船所在的方向不断扑来。一波一波的潮水已经将船身包裹,大海也卸去了它原本温柔的伪装,一次次伸出那邪恶的大手将身边的兄弟虏走。
一声动物的哀鸣声刺破了被死亡覆盖的空气,声音有些稚嫩,有些焦急,还有些许悲伤。它似忽在像大家诉说着内心的惊慌与恐惧,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提醒着大家,我们还活着!
小家伙早已经被周边的飓风惊醒,从李展鹏的怀里挣脱而出。
二赖子曾好奇的问过黑子,船长怎么总抱着个这玩意,也不闲麻烦。在海上带着只这么丁点大的小狗任谁都会觉得不解。
不过每个得到答案的人,都很自觉的不在提起这个话题。因为它背后的故事包含着凄美、痛苦、回忆与思念。
这只狗是船长李展朋家里一只葬獒的幼崽,结果就在上个月那只母獒只产下了这么一只就难产死掉了。船长一家子都特别喜欢大型犬,特别是藏獒。那只母獒是船长一家人从小养大的,他是老来得子,儿子基本就是那只母獒陪伴了他的童年。一家人对它都有着很深的感情,不过七年前海难让这个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妻子和儿子都在那一天失踪。其实李展朋心里知道,他们在也回不来了。
所以自从母獒死后,这个唯一存活的小家伙,承载了所有李展朋对家人的情感。李展鹏就把他一直带在了身边,走到哪都带着,基本是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