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前些年的时候没少挨他欺负,因为他向来少言寡语,所以和别的小乞丐都很少接触,这到不是他看不起人,都是乞讨过活的,自己没资格看不起别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并且也一直朝着这方面努力。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镇上的学校听学生们讲课,多认字呢。自己不可能做一辈子乞丐。
夜舞上前一把抱住二赖子,暂时阻止了二赖子轮拳的动作。看到拦他的人居然是夜舞,二赖子大眼一瞪,一双大眼珠子很不协调的落在那消瘦的脸荚上,刚想发作,却被夜舞耳语的几句话打断了下面的动作。看到二赖子的情绪已经被自己安抚,夜舞也松开了抱着的双手,然后赶忙走到对面黄毛的身前,好似江湖人一般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这位大哥,小弟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对面四人其实心理也是惶恐不安,虽说自己家有钱有势的,在这么个和小山村差不多的镇子里可是啥关系都没有,对面十几个半大孩子真要下死手,自己这哥几个能不能招架的住还真说不好。
特别是领头的黄毛,这里就属他家世最好,不过胆子却最小,典型欺软怕硬的主。平时要是有事虽说不至于不露面,可那大多数都是花点钱先找好人儿啊,而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动手,偶尔哪天心情好了出手一回,还是对方的人已经被制住,才上去过过瘾。这回来这小镇上也是因为他追求学校里的一个校花家就住在这镇上他才来的。
对面的黄毛并没有接话,只是目光闪烁的盯着夜舞。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夜舞见此,嘴一咧,露出一讨好般的笑脸,再次开口道:几位大哥应该不是本地的人吧?你是在威胁我?听完夜舞的这句话后,心理正在打鼓的黄毛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道:我擦,不是本地人咋地,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臭要饭的什么时候也归类为地头蛇了。
大哥您误会了,我可不是这意思。看到黄毛暴怒,夜舞献媚似的接着道:在您眼里我这样的充其量也就算钻地鼠吧.。说到这,夜舞在次压低了声音,和黄毛青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方听后,居然非常爽快的大笑了起来。
一脸喜意的拍了拍夜舞的肩膀,仿佛很欣赏的样子,接着又把手伸入怀中掏出个皮制钱夹,顺手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给了夜舞,随后直接就掉头迈开大步的走了。
一群撸胳膊挽袖子的小乞丐们面面相视,最后把目光都投向了二赖子,周围正看热闹的人群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仿佛在说:刚刚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就这么完了?二赖子并没说话,只是一直不解的看着夜舞的背影。
夜舞转过头与二赖子视线触碰在了一起,有些涵蓄的笑了笑,然后几步来到二赖子身前,把那还没捂热的百元大抄交给了对方。这也是规矩,因为事情的起因不是他,在这里做主的也不是他。
二赖子接过钱,倒也仗意,并没有把钱自己私吞,把钱直接塞给了那被打的满脸是血叫耗子的少年。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少顷,看热闹的人群都散了,小乞丐们也都各归各位,去继续为了生计,回到自己的岗位。本来大家也都很好奇,不过碍于二赖子在这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夜舞收拢笑意,把刚才自己和黄毛说的话重复的一遍。大概的意思是说,几位大哥都是大城市里来的,怎么会和我们这群没有根的稻草一般见识,打是肯定打不过几位大哥的,不过您也知道我们以乞讨为生的,身上的衣服自打穿身上就没洗过,几位大哥的衣服一看就是高级货,因为这点小事弄脏了碰坏了就太不值了。
随后又以赖子哥脾气不好,没见过大钱为名,随便几个钱儿就能打发了。对面的黄毛本来心里就有些打促,一听这话可乐坏了,正愁没台阶下呢。自己这套衣服买的时候两千多到成了小事了,随后就甩了一百块钱转身走了。
其实夜舞当时只说了一半实话,他早就看出来那黄毛不敢动手,才玩了一手软硬间施。别看对方开始喊的欢,一张嘴骂骂咧咧,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可是细看那衬托在黄毛下的脸早就已经一片惨白了,从二赖子来了以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双脚踩出的脚印都没一点出格,那黄毛平时的性格绝对是那种欺软怕硬,遇到软的嚣张到级点的人物。这会不出声,肯定也是害怕了。夜舞观察到了这些细节,所以才上前给了他个台阶下,对方也乐得如此。
二赖子以前可没少欺负他,可经过这件事以后每次见到自己对方都会自动打招呼,有事没事的还能聊上几句。虽然关系不见得多好,可也还算过的去。
夜舞今年刚满十四岁,现实是残酷的,没人愿意雇佣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做童工,因为国家不允许,在说这么大的孩子能干点啥,更何况现在的夜舞身材瘦弱,看上也就像十一二岁的样子。所以当二赖子和他说当水手的事,他也动心了,别人行我也一定能行,一定要成功。这可能是夜舞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
※※※
清晨,小街的行人依旧像往日一样的忙碌着。街头的天桥上一个瘦弱的人影穿着件土灰色单衣,从早上七点钟就等在了这里,不是夜舞还能有谁!夜舞今天可不是在这里乞讨,这里是二赖子的地方,整个小镇乞丐的黄金地段。也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除了二赖子反正没有别的乞丐敢来这里乞讨。
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的夜舞,忽然觉得屁股一阵巨力涌来,措不及防下,向前一拥单手扶地,差一点就摔个跟头。谁******踢我,不想活了!
夜舞是谁,别看年纪小,在这条街整天和行行色色的人打交道。虽然天天装孙子乞讨,那也算是有求于人,所以不得不忍。这些年没事就被人追着打,不过也不是个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不反抗的主,不然可早就饿死了。夜舞骂完一句,回身就想反击,结果这个念头就在看清后面来人的时候被他硬生生的打消了。
呦喝,这是哪阵风把小五哥给吹来了。看我快要走了抢地盘来了啊,大早上说话的人上身披着明显和他不是一个尺码足足大了俩圈的墨绿色棉服绿色迷彩裤,也不知道从哪捡的黑色胶鞋,这鞋明显不是一双,还真给配上套了。虽然穿的也不怎么地,比夜舞可强多了。这套看似民工的行头也是二赖子最好的一套衣服了。
哪能啊二哥,夜舞也顾不得屁股刚被踹一脚的疼痛急忙过来道:来人不用问正是夜舞等了一早上的二赖子。二哥你看我吃饭的家伙都没带,像抢你底盘的吗?夜舞说着用眼神看了眼脚下,那平时应该放他那破饭盒的地方。
二赖子早看到地上没有要饭的家伙,刚才那下,也就是想压别人一头,证明在这块地盘的老大地位,这算是二赖子平时和别人打招呼的专用方式吧。
我说小五子,这大晴天的生意正好的时候,不赶紧把今天的口粮解决了,在这瞎溜达什么呢,不是专门等我吧?二赖子是笑非笑的盯着夜舞道。
该怎么和二狗子提这事呢,这也太掉份了。夜舞略微思索后,心道,哥们虽然打不过你,不过平时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可没求过人什么事,二赖子能不能念在这些年一条街混的份上帮上一把呢,他心理还真没底。
墨迹什么呢,到底有事没事咱哥们毕竟在这条街一起这么多年了,大忙二哥可能帮不上、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的,二赖子这时趁了个懒腰,好象看出来什么似的,一脸笑意的说道。
得了,人不要脸则无敌,我都混到这份上了还不如直说了呢。行就行不行就拉倒,自己在想招儿,求人办事的感觉可真******难受。夜舞打定了注意,把头脑里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道:二哥,其实是这么回事,前几天你和我说要去出海当水手,还管吃管住,你看弟弟我这一天有一顿没一顿的能不能给我也介绍过去。
什么,你也想去?你是想转行当,不要饭了?我可知道你从小都没出过镇子,见过最多的水可能就是镇东头那个养鱼塘吧,二赖子先是一连串的问题,随后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夜舞这时的脸一青一白的变换心理骂着二赖着不是东西,这不装傻吗,还他妈说改行,要饭也算一行吗?别说还真算,草******、说书先生还真说过三百六十行有要饭的。那也不能这么寒碜人那。还没等夜舞说话,二赖子又开口了。
得勒,小老弟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就说句实话吧。人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起码也得像二哥这样身强体壮的。你才几岁啊,二哥我前几年也和你一样动过这念头,结果忙了大半天不管用,过后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必须要到十六岁,不然都算是童工,没人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