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方即将告别冷冬迎来又一年的春天,这是与苏国交界的某个小镇,因为是紧邻着边界,所以人口并不多,小镇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在游荡。
镇子本就不大,从小镇的东口走出去一个小时不到就能走出镇子,街道俩旁是经商的店铺,被这条还算是宽阔的街道分割开来,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在这里总能看到黄发碧眼的苏国人,不时还传出一串串听不懂的词汇
滚开,有钱也不给你。突然,街道上的一处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那,不断发出呲责的声音。他的中文不是很流利,听上去甚至还有些别扭。而声音的传向的终点,却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小男孩。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男孩大半个额头,脏污的长发,脏污的外衣,脏污的赤膊,脏污的八分短裤,一切乞丐的特色他都具备。手上端着不知道哪里捡的铝制的破饭盒,正向身边走过的一个苏国人乞求着什么。哦,也许用八分裤形容不是很准确,还有三四块碎步条挂在上面。
操,二赖子他们竟然骗我,还说这帮老外大方缠了这老半天就他/妈给了一块钱,擦他/妈的还不如不给呢。一块钱还是卢布折合人民币不到俩毛。看着手心里带有一堆外国符号组合成的硬币,小乞丐很是恼火。呼,小乞丐深吸了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淡定,真和他们生这气,我他/妈的起码被气死一百回了都。
夜舞,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夜半独舞,原本是一首街边常放的流行歌曲,那曲调带给人的孤独和悲戚,描绘出了他一生中最真实的生活写照。
曾经和他一起的五个孩子里他排行最小,所以大家也叫他小五,不过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了。
在他的记忆里,从四五岁起就在这条街上乞讨,以前是由爸爸领着,但是,他自懂事起就知道,其实那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应该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至于自己的家乡在哪,父母在哪,长的什么样子,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十岁的那年,爸爸带着其他的几个哥哥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把最小的他扔在了这个既熟悉又不属于他的小镇上。
唉,天又黑了。三块二加一块钱外汇,晚上勉强可以煮点面吃了。自从爸爸带着几个哥哥走后,夜舞一个人白天靠着乞讨,收成不好晚上就去附近的几个垃圾堆里捡点瓶子卖了。再不行就去别人家后院顺几个晒干的苞米就这样勉强过活。
夜里的小镇上寒风刺骨,小镇的西北就是一片大山,这是一片很原始的森林,茂密的树木布满山框,一座座小山包一眼望不到近头。森林的深处不时的还传出几声长鸣,似狼的叫声,又似风的啸声,每年都有孩子在这边的大山里失踪。
之后,又有无数比夜舞或大或小的孩子乐此不疲的涌向这里。也许是因为祖辈们基本都是猎户原因,所以也让他们对大山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
距离小镇最近的一座大山,在山腰的地方,有一处非常隐蔽的洞穴。洞口差不多半人高,这就是夜舞的家了。
这里是夜舞在一次追山鸡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那天实在饿极了,一天都没要到钱,后来偷点苞米还被人追着打,直到看见了一只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山鸡,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随后眼冒绿光的扑了上去,结果山鸡没追到,却找到了这里。
本以为是谁家用来储存粮食的地窖,仗着胆子进去了才发现这地方和自己想象中的出入很大。
这地方曾经应该是一座小庙,四十平米左右的空间一目了然。中间的台阶上隐约看的出是一座破损的佛像,身上还披着件黄色的破旧袈裟。只是佛像头部位置,不知道为何却插了一把好似匕首的吨器,破坏了佛象原本该有的庄重和威严。
不过这到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夜舞想都没想就在这里定居了,至于那件袈裟当天就被他扯下来当被子盖了。
还是自己的大床舒服,二赖子前几天说要去船上当水手了,以后就不是乞丐了,管吃管住一个月还给三百块钱。还能有这好事?打死我也不信。不行,这几天还是再打听打听,万一是真的呢,我这么聪明伶俐要选也得选我啊。躺在草席上的男孩,喃喃自语的嘀咕道。
二赖子今年十九岁,小镇中的乞丐头,当然所谓的乞丐头也是和他们同样大小的孩子,至于那些年过半百的前辈们可不归他管。这帮都是十几岁的小乞丐团伙都听他的,也愿意听他的。乞讨要饭面对的人群基数太大了,不定哪天点子低遇到个闲B没事又或情绪郁闷的的给暴锤一顿呢。去年就有这样一档子事。
那是几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都是一身黑的发亮的DJ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在街道上,马上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那些乞讨为生的乞丐们。一个小乞丐看准时机,直接端着个甭了边的破碗侧身挡在了那个走在最前面,头上顶着鸡蛋黄的青年身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几步外,还有俩个破衣阑珊的乞丐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好象是在怪自己怎么脚怎么这么慢呢。
在这里做乞丐的行当也是有规矩的,别人选中的目标并且已经搭上了话的就不能有人在上前了,否则那矛盾就大了,跟生意场上的翘行的意思差不多,会被所有乞丐排斥。
滚,随着一声流利流气的声音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之前小乞丐已经口鼻穿血的半躺在地上,手上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啊~啊,紧接着又是俩声惨叫声传来,在看地上的小乞丐,已经佝偻着身子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呦,黄哥,今天这算是超常发挥了,这一巴掌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过呢,今天那群土鳖连黄哥看上妞也敢拦着,就凭黄哥这状态,一个人就能给他们全放倒。一个染着绿毛的少年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叫嚷道。一听这话旁边的另外俩个人也都跟着帮腔。
这时的夜舞也在不远处,之前就觉得这帮崽子不是什么善岔。别看夜舞距离这几人有七八米的距离,不过却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青年,并且在他们言谈中听出了些端倪。虽然听的不是太详细,但也能在只言片语中听出这几人是刚刚碰了钉子,心情烦躁着呢。
要饭的行当不是拿个破碗等收钱就好了,夜舞可一直当它是个技术活。首先得有眼力,什么人有钱,不在乎这点零钱,哪些人不富裕,面相却和善,有些许同情心。
其次是耳力,单人行的路人一般看面相,成帮的路人那就不一样了,看面向的同时还得留意他们说话的内容,从中能分析出来对方的性格,此时的心情。
再有就是观察对方人员的搭配了,是男女搭配还是清一色,又或是情侣,父子组合,老少搭配。不管是热恋的情/人,还是追求未遂的,不论男女都希望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同情心恰好就是其中包含的一项,这可是给自己加分那。父子长辈在一起也是同理,最不羁的也就是不给钱,装作没看见罢了,起码不会有危险。这些都是夜舞自己多年总结出的经验。
少顷,这时的街道虽不喧闹,却也吸引来了不少路过的行人,要说国人的特点,看热闹的嗜好绝对是其中一项。
让让,让开,咋地了这是,耗子,别**哭了,瞧你那点出息,谁打的你,跟哥说。不多时一个霸道中带有几分关切声音传了过来。来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短发大眼,谈不上健壮,甚至还有些消瘦,衣服也很朴实,油黑色的破袄披在身上,细看还有几块补丁,腰间系了跟麻绳。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年龄十几岁的少年,一样都是黑色破袄,麻绳系腰。让人一看这套职业装,就知道这是乞丐的标准配置。
赖子哥,就是他们几个打的我,你看我这血流的,没几个月肯定补不回来,让他们赔钱。地上躺着的小乞丐看到来人,马上就来了精神的喊到。与此同时叫赖子的人也把目光投向了之前打人的黄毛。
操/你/妈的,你看啥,你谁啊。就打了能怎么的。一群臭要饭的还当自己是你/妈黑社会哦。在赖子的注视下,打人的黄毛没等说话,身后另外三人先不干了。伴着几声叫骂声传来,让不远处的夜舞都微微皱眉。这是要赶群架的节奏啊。
不过夜舞到没有真生气,在这路面上混了七八年了,啥人没见过,这事见多了,就是自己几次时运不羁也挨过几脚。
夜舞并没有上前,在原地思量着万一动起手来自己该如何。
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也得上啊。不然以后在这条街就不用混了,不过拳脚无眼这要是打个腿折胳膊断的,也没钱上医院啊。
念头一起,夜舞也没心思在边上看热闹了,直接走上前去拦住那正一脸阴沉的青年。没错,这人就是之前说要去当水手的二赖子,镇子里所有小乞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