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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到雅心小筑已经三天了,风亦扬也走了两天,而景灏已经回到了京城,丝韵和碧萝则关在房间里绣屏风,我又一时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便随手拿了自面具盛会上得到的翠玉笛,往水榭中走去。

此时,天已黑透,早有仆人在园子中各处点了些烛灯,若明若暗的烛火将整个园子点缀得越发幽静。

我在水榭中依栏而坐,听风吹过水晶珠链时激起的串串音符,抬头却望见了西南天空中一弯细细的上弦月。

原来,月已缺了!

想起一首歌,上弦月,便轻轻哼了起来:“

你搭乘的班机已起飞

飞过了换日线的另一边

那里冬天会下雪

你和谁一起过情人节

给你的信邮票没有贴

一封封叠在我抽屉里面

望着窗外的上弦月

人在异乡的你恐怕已忽略

你是否已经看见上弦月

看它慢慢的圆

慢慢缺

缺成爱情里的不完美

圆在心里变成感谢

你是否还会记得上弦月

等它慢慢的缺

慢慢圆

圆了有情人赴今生约

缺成我最孤单的想念

你试着抬头看看上弦月

看的疲倦不妨闭上眼

如果你的眼角还有泪

也许它没听见你的心愿

……”

飞机。换日线。邮票。信件。情人节。这些已经彻底退出了我的生命中,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每天面对的都是刀光剑影的生活,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我不知道。

想着想着,将手中的翠玉笛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吹着吹着,竟是那日在死亡谷底半月溪边吹给景煜听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细听,竟然满是幽幽咽咽,悲悲切切的伤感!

该死,怎么吹起这首歌来?还是饱含着这样的情绪在里面?

想起了景煜,那个温润如玉的人,还有他那些暖暖的言语。

“雅儿,喜欢我这样抱着你么?”

“我的雅儿,比这月亮还美上百倍千倍呢!”

“雅儿,我只是好奇,你这样不同寻常的女孩,完全不像是这世上的人儿,难道是上天可怜我孤独一人太过寂寞,便送了你到我身边么?”

“你这丫头,误解人的功夫竟是一流啊!雅儿是上天指派给我的天使,怎会是孤魂野鬼?”

“雅儿,我想我是喜欢上雅儿了。”

等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真的是这样说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不是说,他真的喜欢我?

那么,如此说来,心动的不止我一个了!

心里竟然生出满满的欣喜,我想,即使,景煜于我是一计毒药,此刻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吧,爱了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的痴迷,如此的不可救药?

只是,今时今日,他,是否也在看这弯上弦月?

是否从中看出我对他的想念?

或者,他也曾想起过我?

复杂的丝绪翻飞,真是应了那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一阵淡淡的清香自身后传来,似冷梅,似幽兰,又似什么都没有,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沉醉,是专属于他的香味。

我苦笑,于小雅,你竟然会如此想念一个人么?竟然连他的香味都记得如此清晰?!

一双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我的后背依着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任他轻轻抱着,不动。

我想,如果睁着眼睛也能做梦的话,就让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吧。

依赖一个人的感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被一个怀抱温暖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美好!

我不想轻易破坏这份美好,就像在阳光下的肥皂泡泡,绚丽多彩,却一碰即破的美好。

吹泡泡的小孩,看着串串美丽的泡泡,总是追着去捉,即使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曾,更不可能,抓一个在手中,玩耍。

这个拥抱于我,就像一个美丽的泡泡,美丽得让人眩晕的泡泡,我深知泡泡易碎,便不敢去触摸,只是静静的看着,感觉着,背后传来暖暖的体温。

直到清晰的听到耳边传来呼吸声,轻轻的,痒痒的,却如此清晰,如此明了,我才放下一直置于唇边吹奏的翠玉笛。

我,不是在做梦!

我,真的被他抱着!

只是他为何不出声?

他不作声,我也不出声。

两人竟然一时无语。

没见面时,我在脑中其实暗暗构思了很多种见面的方式,也想到了很多话要问他,此刻,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问!

只是,景煜,你也一样没有话想对我说么?

静默。在两人身边蔓延。

我的心像溺进了深不见底的潭中,渐渐往下沉去,直到消失在水面,不见。

“……雅儿。”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听得出是忍隐的。

果然,不是梦!

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前,任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我的耳膜……

暖暖的手轻轻拨弄上了我发,良久,他将下颌搁在我的头顶,轻声唤到:“。……雅儿。”

“嘘——别说话!”我低声道。

“为什么?”景煜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在听——”

“听什么?”

“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景煜的心在跟我讲一个故事。”

“哦?在讲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我轻笑。

头被他双手捧起,只能仰望他的脸,我思念至深的那张脸,竟然渐渐朦胧,渐渐模糊起来。

泪珠。悄悄滑落,在他的手心里。

轻轻,他的唇靠下来,在我的唇之上,半寸的距离。

轻柔的呼吸,滑过我的唇际,酸酸,痒痒。

迎向那份魅惑的馨香,悄悄抬升我头,轻触上那份温润。

距离,半寸的距离,其实,是这么容易拉近!

我做到了,坚定地,将这距离拉近!

既然,想念。

就去争取。

既然,心动。

就让它沉沦!

一切都是月亮的缘故吧?让我如此的哀伤,连带着,这个吻,就像是要告诉他,我是多么的想念他,深深的,缠绵。

月芽弯弯。

水榭中两白衣身影,依偎而立。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真的爱上某个人,只是,当再次景煜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再次碰触到他那双深深凝视的眼睛,当我再次遇到他幽幽的兰香,我的心,便一阵一阵的悸痛,我真的害怕,只是一个梦,我甚至害怕当我眼睛睁开后,再也见不到他,这,便是爱吧?

“雅儿,我一直在找你。”景煜轻轻的说。

“我知道。”

“但是,我找不到你。”

“我知道。”

“雅儿,我——”

“煜,我可以这样唤你么?”

“当然可以。”

“煜,你的左肩,是不是曾受过伤?”

“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真的了!我曾经作了个梦,梦见你受伤了,伤你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么?”

“。……”

“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雅儿,看看我给你带来的东西。”景煜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将一柄软剑递给我。

我接过剑,拔出,顿时星光熠熠,寒风阵阵,确实是一把好剑,当日在死亡谷底,初见时,他说过要送我一杨兵器,看来他一直记着这事。

心中顿喜,持剑,舞了起来。

景煜笑道:“没想到,这么些日子没见,小丫头的功夫竟然长进到如此地步了!”

我收剑,入鞘,笑道:“你就尽管取笑我吧!”

跃回他的身边,坐下,轻声道:“伤你的那个人,不是风亦扬。”

望向他,笑道:“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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