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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明之笔

楚风在一旁看得奇怪,奇道:“老瞎头,怎么了?”

徒然间!吴老瞎头那双‘瞎’了不知多少个年月的双眼睁了开来,光芒四射,璀璨有神。

“果真是风云无极扇!”吴老瞎头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说道。

“啊?老瞎头,你的双眼?怎么?——怎么没瞎?”楚风看到吴老头的双眼片刻间就睁了开来,不由大惊失色。从他打记事起,吴老头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个神秘的瞎老头,双眼这些年也从来没有睁开过。因此楚风便一直叫他‘老瞎头’。可就在刚才,那双闭了不知多少年的双眼竟然完好无损,这怎能不让楚风诧异?

“楚风!你快说!这把风云无极扇你从哪里得来的?”吴老头没有理会楚风的疑问,反而向楚风质问道。

声如洪钟!

“从一个年轻公子身上顺来的。”楚风被一脸肃静的老瞎头吓了一跳,小声说道。

“那年轻公子相貌如何?”吴老头继续问道,双眼闪烁着犀利中带着威严的光芒。

“一身青衣,眉似剑,目如潭。刀削面容,步履清风!”楚风回忆着那位年轻公子的模样。

“天意啊!”吴老头似乎认识楚风描述的公子,整个人愣在那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此刻,那把被吴老头称之为风云无极扇的折扇如临大敌般奋力挣脱了吴老头大手的束缚,眼看就要飞走。

“事到如今,还想走?妄想!”吴老头一声长喝,拿起木桌上的毛笔,虚空画出几笔,一个黑芒四溢的‘困’字宛如天成般将那把快要飞走的折扇给困在了其中,固若金汤,看得楚风心惊胆寒。

楚风再看吴老头的眼神变得炽热了起来,原来这吴老头居然修道中人,法力浩瀚,能呼风唤雨,难怪能教我一手天下无双的行窃之术,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风起云涌,天地间骤然出现了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浓烈气氛。

木桌上铺着的纸和笔如有灵性般感觉到了一些不安,轻轻地跳动着。而吴老头却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目缓慢闭合,布满沟壑的脸上表现出古井无波般的淡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楚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不知所措地看着静坐的吴老头。

“什么鬼天气!今日的买卖也不用做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便狂风大作,唉——”

青阳镇,一阵神秘莫测的气息席天卷地而来,无形中逼迫地人们喘不过气来。在这种气息的笼罩下,青阳镇的万事万物都变得缓慢起来,渐渐地,人们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分毫了,天上的云不再翻滚,风不再呼啸,花草树木在此刻亦停止了生长,无半点生机。

楚风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那里已经如同塑像般。手脚,呼吸都已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完全束缚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吴老头睁开双眼,仰天长望,左手细细抚摸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枚龟甲,像是在推算着什么。整个青阳镇也只有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没有受到时间的禁锢,可以随意自如。吴老头看了一眼如塑像一样的楚风,闪电提笔,大手一挥,笔走龙蛇中一个巨大的‘破’字已然形成,龙飞凤舞将楚风笼罩在其中。刹那,楚风挣脱了束缚,恢复了自由之身。

风云变幻间,天空中一道道如流星般的光芒划过,散发着光明与正义的辉煌。

九天白云之中,一名青衣男子左手负立,长发飘飘,右手持一支金黄色的巨笔恣意挥舞,颇有些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气质,那一道道流光正是由那支金黄色巨笔书写出来的。而那名青衣男子不是被楚风盗走风云无极扇的年轻公子又是何人!

片刻,整个青阳镇被年轻公子书写出来的那一道道灿烂的流光所包围,与外界相隔绝。

楚风看到了屹立在白云之中的年轻公子,暗想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了,那位年轻公子果然是修仙中人,而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此人道行似乎不低。

此时,此刻。一直静坐在那里的吴老头徒然开口朗声长道:“林青衣啊林青衣!没想到区区丢了一把折扇,便造出这么大的阵势,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领悟了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动用了时间之力凝固万物,书写出封锁空间法则,倒是挺看得起老朽。”

云彩翻滚,青衣公子依然屹立如山岳,明朗的声音却震彻乾坤:“赛老前辈,别来无恙啊!今日得见故人,青衣也是惊诧万分!没想到堂堂魔道叱咤风云的第一军师人称‘赛鬼神’的赛静斋赛老先生历经十五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后犹如惊弓之鸟般躲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来充当起了算命先生。若不是我林青衣自幼便好游历山川,恐怕今生都无缘与赛老先生再见。青衣是该感慨命运的无常,还是该感慨造化的弄人?”

被林青衣称为‘赛静斋’的吴老头沉默了半响,回道:“十五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可谓是震古烁今,风云变色。仙魔两道不知多少惊采绝艳之辈在那场大战中陨落,老朽能苟活至今日,实乃万分侥幸。”

“哈哈哈……”

林青衣临风而已,闻言长笑道:“赛老先生太过自谦了,魔道第一军师赛静斋赛老先生精通山,医,命,卜,相五术,素有‘赛鬼神’之称,能在大战中活下自然不是难事。”

林青衣的一番话带给楚风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没想到自己面前的吴老头却是魔道的第一军师赛静斋!楚风在《神州志》中看到过有关魔道的一些记载,其中对军师赛静斋的事迹也有些记录。原来只存在书籍与传说中的人物现如今实实在在地坐在自己面前,怎能不让楚风震惊?

可是,眼前的这个枯槁老头身上却怎么没有魔道中人的那种霸道邪恶之气?

赛老先生仰天一望,盯着那支金黄色巨笔。良久之后,眼神中迸射出惊诧与艳羡的光芒,沉声问道:“莫非是文明之笔?”

“哈哈——赛老先生博古通今,果然好眼力!”

林青衣大笑道,意气风发。

“没想到吧?太古时期三大圣器之一的文明之笔居然在我林青衣手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圣器!太古时期三大圣器之一!!!

这消息如惊雷般震得楚风险些站立不住。他虽然不是修仙中人,却深知圣器意味着什么。

芸芸修士中,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金刚境,练气境,法象境,化灵境,无极境,涅槃境,玄通境,仙人境,圣道境。

能踏入金刚境的修士在世俗里面万中无一,而金刚境的修士穷一生之力能得到一件法器便是莫大的幸运了。

神州浩土,亿万生灵,能得道成仙踏入仙人境的修士更是凤毛麟角,而有些修为较低的仙人可能耗尽无尽的岁月连圣器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而一件传承悠久的圣器——

楚风不敢再往下想。

“相传,文明之笔传承并象征着天地间的文明与大义,书写的乃是千秋之功业,万世之赞歌。此笔是在上古年间由文明之主留在红尘之中,为何如今却在你林青衣手中?”赛老先生倒是稍显淡定,轻抚长须,一脸凝重地说道。

“我金扇书生林青衣自幼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拥有常人不可比拟的大仙缘,大奇遇,一身修为在世俗同龄中人也算是翘楚,此生能传承文明之主留下的文明之笔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先生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林青衣微微一笑,倨傲地说道。

“可惜啊可惜!”赛老先生双目盯着天空中巨大的文明之笔,枯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可惜什么?”林青衣面色一寒,一身的青衣烈烈作响,隐约中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怒火。

“可惜了这么一件文明之主留下的至宝,在你林青衣手中却是暴殄了天物!”

赛老先生摇摇头,惋惜道。

“大胆魔头!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林青衣嘴角浮起一抹寒意森森的冷笑,无边的杀机在他胸中酝酿着……

“哈哈哈……探花终归是探花!老朽的一句话便让你动怒了么?状元夜墨书生马遗策胸襟之广,容纳百川。榜眼紫砚书生叶玄之大智大勇,乃人中龙凤。”赛老先生叹了口气,缓慢地说道:“林青衣啊林青衣,这些你永远都比不了。你虽然传承无极道人的衣钵,修炼到化灵境,却持才傲物,如何能肩负起传承世间文明的重任?”

大安王朝自建国以来,修仙一界每十年便评一次‘江山榜’,‘天才榜’,‘才子榜’,‘佳人榜’,能者居之。

数万年来,对这四个榜单趋之若鹜的修士如过江之鲫。

林青衣便是这十年中才子榜上的探花,当属一代天骄。

“赛老先生,你不必刻意激怒于我,这文明之笔能由我林青衣来传承,冥冥之中自然有它的道理。你我皆凡人,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推测的。没想到十几年不见,赛老先生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啊!居然能不动声响地从我林青衣手中偷走风云无极扇,青衣实在是佩服!”

林青衣长衣飘飘,一身的自在洒脱,仿佛那把风云无极扇不是他丢的。

楚风之所以能运用高明的手法悄无声息地盗走林青衣贴身的风云无极扇,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林青衣太过高傲,在世俗之对一个毫无修士气息的小子是完全没有戒备之心的。而且他当时发现宝扇被盗也一笑置之,自信须臾之间便能追回,修仙高人游戏人间倒也平增一些乐趣。倘若换做是赛静斋老先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得手。

与此同时,楚风正迎着天空中林青衣居高临下的深邃目光,瘦弱的身体挺立得如标枪般笔直,没有丝毫的慌乱,没有半分的恐惧,没有一星半点的卑微神态。

林青衣盯着楚风看了片刻,瞬间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说道:“好小子!临危不乱,倒是块修仙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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