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打电话给玮琳,她也很赞同聚会,于是我、玮琳、志强分别打电话通知昔日的同学,当然是高一四班的同学,不是我的高二七班,也不是玮琳和志强的高二五班。接到电话的同学都很惊喜。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打印邀请函,选择时间,挑选地点,安排节目,然后一个一个的去同学家里送邀请函。经过一个月的策划,行动和等待后,聚会终于要开始了。
距离聚会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我亲自给小雪去送邀请函。那天是周末,我没打电话就直接闯了过去。幸好她父母都不在,不然很可能白跑一趟。我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感谢老天对我的照顾。
小雪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她透过防盗门看到是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打开房门,等到我进去,深深凝视很久不见的爱人时,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脸一红,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我的心受到了鼓舞,我知道小雪心底里还在爱着我,不然她不会那么自然的为我打开房门。她在这一刻的真情流露也表明了之前对我的冷淡只是一种压抑或者说是伪装。而她的脸红,就是为我发现了秘密而做出的反应。
我慢慢向心爱的女孩走过去,因为激动,我的手都有些颤抖。可是她一直扭着头不看我,是不是刚才看错了?小雪根本还没有原谅我?短暂的迟疑下,我没有到小雪的身边,只是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时隔多年以后,我仍然在为我的这个错误决定痛悔不已,在我痛恨自己的同时,我也在时常的思考,如果当时我坐到了小雪身边,或者说直接站到她的面前,我的爱情和命运会不会就此改写呢?可是错过的是永远追不回的,就像窗外的寒风一阵阵的吹过,你却永远无法将它唤回一样。
我黯然的坐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烟来抽。烟雾袅袅升起来,透过一层薄薄的清烟,我看见小雪转过头,面向了我。
她如此沉静的看着我,不带一丝外在的牵绊,刚才的姣羞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眼神的清澈和坚定,仿佛她第一次看清了我的灵魂,突然之间我有些发慌,感觉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肮脏和让人不齿,而小雪,用她深刻的温柔,不变的清澈一直以来呵护着我,关心着我,相比之下,我是多么不应该呀,又是多么不可饶恕呀!
她还在看着我,可是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我知道她已经拿定了主意,而且应该是原谅我的决定。可我就是没有勇气去问她,我生怕她会说出让我伤心的话,还是先维持现状吧,这样总比一下就绝望要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雪始终没有先开口。而我在患得患失之后,猛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拿出邀请函,正准备说明来意,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妈妈回来了。
该怎么来描绘发生在瞬间的那一幕呢?先是我和小雪同时看向她,之间我们还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流,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毫无声息的几秒钟后她和小雪又不约而同的望着我,所不同的只是脸上的表情,她是怒目相向,小雪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睛里却似乎含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浅笑;紧接着,我和她的目光又都转向了小雪。而此时的小雪已经站起来,好像无视于我的存在。我这才感觉到刚才的小雪是多么的温柔而容易接近,可是现在发现这一点显然已经太晚了。
“谁让你进来的?”她妈妈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小雪呀,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理她。
“你给我出去!”她的态度越发恶劣了。
我一口气直往胸口撞,直接就想和她顶起来,但我顾虑到小雪,而她也正在用安慰和和解的目光看着我,一时之间我的气全消了,因为除了小雪,再没有什么能让我真正的喜悦或难过了。
“阿姨,我来给小雪送一封信,马上就走,你不用着急。”说着我把邀请函递给小雪,上面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她肯定明白我的心。
小雪默默的接过去,低头瞄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呵呵,她一定是看见我起草的“一载同学,百年情义”那句话了,换了是我,我也会笑的,实在是有点酸了。
我微笑着凝视她,直到她也面带粉红的浅笑回望我。然后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也几乎要笑出声来,正想对她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喝,“你怎么还不走!”
我吓了一跳,但我马上平静下来,很想和小雪说几句话,但她妈妈在旁边虎视眈眈,小雪也没有明显的表示,我只好带着这小小的失望告辞了。
走在路上,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邀请函是交给了小雪,但自始至终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也没有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看进来有些解冻的样子,但事情没到最后谁也没有把握。而且她妈妈还是一付敌对的态度,不管我和小雪什么时候和好,她都将会为我们制造很大的麻烦。那么这几天我就不要给小雪打电话了,万一她妈妈接到电话再生起气来,那不是比现在还糟?还是等到聚会的那一天,我再向小雪承认错误、作出保证、并坦露心迹吧。
等待的那个礼拜简直是度日如年。好容易熬到周末,我从单位回来先去理了发,洗了澡,又给玮琳和志强打电话,因为他们经常在家,聚会实际上是由他们来操作的。情况不错,一切都落实好了,只等明天上午十点在“那年水乡”相聚。
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我的心里还不踏实,想了又想,还是再次拨通了玮琳的电话,我让她再通知小雪一下,要是小雪明天不去,我的计划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玮琳很快回了电话,她说小雪知道了,明天尽量去,不过不是那么肯定,也有可能去不了。
我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我执着的小雪呀,你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呢?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见上一面,接受我的悔过和认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