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就我们三个。一进门感觉就不对,三个好朋友一年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她们两个很少说话。那天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才想清楚了。
原来小雪的钥匙放在桌上,一进门玮琳就看见了那个十字架,她问小雪,这么漂亮,谁送的呀?小雪说是一个朋友,玮琳又向小雪要那个十字架,我知道肯定是你做的,小雪是不会给她的,就是不知道小雪会怎么说,结果小雪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行,人家会怪我的。当时我看这不行呀,就赶紧岔开话题,大吹特吹我在部队的成绩。小雪不再说话,静静的听我讲。玮琳倒不时问我几句,开始问我什么兵种,我说是步兵,比翔子苦多了。她又问你在部队干什么,我说是炮兵,专业又舒服,还给她们讲了几句顺口溜‘步兵紧,炮兵松,稀稀拉拉后勤兵’,可她们谁也没笑。我又说,其实当什么兵都一样,都挺累的。这时小雪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们施过工没有?我一愣,就告诉她,也搞过一点,现在的兵什么活儿不干。当时我想起你说过施工的事,就加了一句,翔子给你说的吧?他可真赶上了,那活儿挺累的。小雪点点头,玮琳在旁边听着,也没什么表示。”
“后来就吃饭,我首先祝小雪生日快乐,又突然想起那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就开玩笑说,‘今天情人节,忘了给你买花了。’小雪笑笑,要你买什么花呀。
喝了几杯酒,玮琳的话多了起来,她说她在南方做生意,去宾馆当招待,受了很多苦,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小雪刚说了声‘玮琳’她就不哭了,我正奇怪呢,她却问了小雪一句‘刚才要是翔子给你送花,你要不要?’小雪没理她。
她又抓起一杯酒喝了,我没拦住她,她喝了酒,甩甩头,‘有一件事,不说你们也知道吧,是的,我喜欢翔子!要不是因为翔子,我早就撑不下去了。可是坚持了一年,还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这时我看看小雪,她低着头,脸上也没了笑容。
我赶紧劝玮琳,‘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还想它干什么,来,喝酒。’当时真不该让她喝酒,她和小雪喝的是葡萄酒,我喝的是啤酒,她却偏要再喝啤酒,我不让她喝,说一掺酒就醉了,她就没事,硬要喝,我拗不过她,只得随她。
她喝了一杯,又问小雪‘小雪,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小雪还是低着头。
玮琳一笑,‘他还没对你说呢?现在想想,我们那个时候真傻呀,我要早跟他说就好了。’
我听了在心里说,早说你就早死心了,人家喜欢的是小雪。没说错吧,翔子?
玮琳又说,‘那天要是翔子让我留下,我就不去南方了,我就在家好好上班,等他回来。’
我当时傻了,问她哪天啊,我真不该多这个嘴。
玮琳看着酒杯,头也不抬的说,‘就是他当兵的那天,’十秒钟后,她突然仰起脸,‘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因为他吻了我!’
‘不会的,我不信’小雪一直低着头,这时也抬起头来,她们两个就那样直勾勾的对视着,我真以为会打起来。
过了一会儿,玮琳先开了口,‘你不信就去问她,他还给我写了两封信,你想看吗’
小雪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都快哭出来了。
我赶紧拉起玮琳,‘走吧,去看花灯,’我要是说她喝醉了,她准不走。
我搀着玮琳,向小雪摆摆手,唉,她还那样坐着,像傻了一样。
我打的把玮琳送回家,一直到她家里有人回来我才走,她睡得呼呼的,她妈妈还一直盯着我,大概把我当成坏人了。
从她家出来我想还得去看看小雪,她那样让人不放心。其实,不就是亲个嘴吗,小雪怎么气成那样了?
到她家门口,门也没锁,我进去一看,屋里乱七八糟的,桌上一片狼藉,地下是摔碎的酒瓶,玮琳坐过的椅子也倒了,小雪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喝着啤酒。
我赶紧拦住她,刚放下杯子,有人进来了。
‘啊,你是谁?小雪,你怎么了?’原来是她妈妈,像审贼一样盘问了老半天才让我走,气死我了。
哎呀,写了那么多,快把我累死了,从来没有写过那么长的信,要不是看在你曾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才不管你的麻烦事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小雪吗?怎么又和玮琳亲上了?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一定要慎重。不过我看小雪是大学生,现在又闹成这样,恐怕有难度,抓紧想办法哄哄吧。”
信看完了,我也呆住了,感觉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是的,我完了,真的完了,小雪再也不可能爱我了,我的梦想就此破灭了。
我怎么就等来了这样一封信?这是什么信啊!怎么会这样的信呢?它简直就是一个噩耗!
我原本满心欢喜的等着小雪的信,满心欢喜的等着小雪的爱,谁能想到小雪的信还没来,坏消息倒先来了,对于志强,我明明知道应该感谢他,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要责怪他,谁让他把这么痛苦的打击传给我呢?
可是能怪他吗?唉,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这事怪不得别人,甚至也不能责怪玮琳,她也受到了伤害,而且这伤害还是我造成的,一想到她在凉亭里哭泣的样子,我就对她恨不起来;一想到她在凉亭里说过的话,我就感到她承担的痛苦。
是的,这件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为什么那么做呢?那么轻率,不经过大脑,那件事本来和小雪没关系,可是由于我的缘故,也使她受到了伤害。既然已经伤害了一个人,为什么还要伤害第二个?
成翔啊成翔,这件事被你搞得糟透了,糟的不能再糟了。三个人都受到了伤害,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去,其实一开始可以不这样的,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好,可是你这个笨蛋,你这个懦夫,你不但伤害了两个女孩子,毁了她们的友情,你还伤害了自己,亲手打碎了自己的梦。这种结果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不是惩罚你出于怜悯的那个吻,而是惩罚你没勇气向爱的人坦白,这在本质上是一种欺骗,更是惩罚你当初不敢向爱的人表白。一个怯懦的人又怎么配得到真爱呢?
我越看清事情的真相,就越痛恨我自己,原来我是个骗子,更是个懦夫,尽管平时意识不到,可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是个根本就配不上小雪的失败的人。
我昏昏沉沉的躺到床上,身心疲惫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回到了家乡,看到了小雪,我和她来到我家,却又酩酊大醉,疯疯颠颠,小雪自己孤零零的坐着,看着我丑态百出的表演,从头到尾,我没有和小雪说过一句话,而温柔善良的小雪毫无怨言,还为我端上新沏的茶,一直等到我清醒了才离去。头痛欲裂的我看着小雪,心里十分惶恐,生怕她会责怪我的放肆,但是她只字不提,她是多么善解人意啊!
最后我们默然分手,小雪低着头,慢慢走远。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很难受,喃喃的叫着小雪、小雪,我亲爱的小雪,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这个梦来得那么快,又去得那么快,到底预示着什么呢?在梦中照顾过我的小雪都离开了我,恐怕现实中更是如此吧。这黑漆漆的夜就像是我黑漆漆的未来,我想着也许永远也牵不到手的小雪,泪水沾满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