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去追她,她却忽然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吓我。
我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儿了?”我一边问,一边举起另一只手掌,准备随时劈下。
这个时候一个纸包掉下来,她刚想弯腰去捡,却被我抢先一步。
我拆开纸包,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引得我不由咽口水。
“我刚烤的,你吃吧。”
我皱眉,摸摸她的额头:“是放你自己身上的烤的吗?”
“我没事,只要你伤能快点好,比什么都重要。”她笑得满足而快乐。
“你去游泳,就是为了抓鱼?”
她不停地点头:“这是冰灵海鱼,不但能加速愈合伤口,还能增强你的体力。”她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我本来可以扶住她,但我没有伸手。
我看着她昏迷的脸,弯腰把烤鱼放在她身边:“留着你自己吃吧。”
我本来是抱着必杀她的心情,可是看到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决定给她一次机会。
我下令全队继续前进,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针急促的脚步声。
我怀疑是索亚追了上来,尽管我觉得她不会来送死。
“是你?”我皱眉看着那个莽撞的少年。
莫米按住头顶上的帽子,不让它被风吹走。
“你来干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丢下索亚?”少年的眼里满是不解和责怪。
“你舍不得她?”
“不是。我只是觉得,舍不得她的应该是您。”
“别多管闲事。”我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但是他仍然不肯退缩。
“我也不想,可是她太可怜,我们做男人的……”
我猛地拍了一下他胸口,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就他那样的体格,还敢称自己是男人。
“你不用再废话了,我会回去找她,这是你不会希望看到的一幕。”我睨着他,冷冷一笑。
“怎么会呢?”
“因为我回去,就是为了杀她。”
他骇然地睁大眼睛,嘴巴也张得很大,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让大队伍先走,自己停了下来。
莫米跟在我的身边,锲而不舍地追问原因。
我如实相告,换来他陈词滥调的规劝。
“换做是你,你难道不会杀了她?”
“没有证据之前,当然不会,你有没有证据?如果有,我帮你。”
我想了想,把通讯器的事如实告诉他。
他再次不以为意:“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你的对手,也不肯相信你的的同伴,这是不对的。”
我不需要听他教训,他不懂,我不是相信敌人,而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是我说的话,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如果索亚是无辜的呢?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
“您真是冷血。”他说完,追着队伍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飞扬的尘土里,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沉思,转身按原路跑回。
我不是放她离开,我是给她时间逃跑,即使她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饶恕伤害过伊菲沙的人。
可是莫米的话,就像在我的心湖投下一块石头。
我花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回到了原地。那条烤鱼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可是烤鱼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是如此的宽容仁慈,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逃跑,下次抓到她,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她突然跳出来,脸上挂着露珠般清澈而感激的笑容,可惜仍旧无法打动我。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找的。”我缓缓抬起右手。
“你要杀我?”她伤心而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转身就跑。
她冲下山坡,我紧追上去,展望那一片盆地,却见不到她的踪影。
就连地上的脚印也凭空消失了。
按照她的程度,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轻的步伐。
我双手复后,俯冲下去,与此同时,视线飞快地搜索,碧绿的草坡上有一个黑点,我想要要收住速度,但是身体由于惯性仍旧要往前冲一阵,可是突然间,地面消失了,我无处可站,只能继续坠落,这像是一个无底洞,洞底传来奇特的声音,并伴随着一股腥臭味,好像……好像接着这个洞穴的是一个人的胃。
那么我掉进来的洞口是不是就是它的嘴巴,我仰头,逐渐缩小的洞口边缘长出了锋利却参差不齐的岩石,就像一个人的牙齿,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测。我试图攀住墙壁,可是墙壁很光滑,附着黏稠的液体,就好比一个人的食道。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做梦!
我一挥右手,指甲如同出鞘的剑。
我猛地把指甲插入墙壁,一个腥臭喷薄而出,我忍着翻腾的胃,挂在壁上。
黏稠的鲜血渗进袖子,沿着我的手臂滑下。
我胃里一阵作呕,可是双脚踏不到着力点,我根本上不去。
这时候一根绿色的藤曼降到了我的眼前,我抓紧它,感到另一头的力量把我拉了上去。
我知道,这个时候除了索亚,不会有别人。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索亚气喘吁吁地趴在草坡上,我立即提起她的腰,飞跃而起,突然间,那个像怪兽嘴巴的洞穴里忽然搅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把盆地里一切都往里吸去,幸好我们已经落到了边缘。等那股气流平息,我才把她丢到地上,锋利的手爪恰对准她的喉咙。
“是我救你……”她不解地看着我。
“谢谢你,但我仍要杀你。”
“你……”她凄笑着闭上眼睛。
我正准备下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咆哮,我扭头一看,洞口冒出一只双头怪物。
它的每一只头上只镶着一只眼睛,那双手如同章鱼的触须。
“找死。”我曲手成爪,抓住他的头颅,猛地一掰。“咔嚓”骨头和血肉碎裂的声音里,我已经将它的头颅提在手中。
耳边刮过一阵潮湿的风,忽然间我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它的另一颗头自己不见了!
后心一阵寒凉,我回头一看,那颗头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后。
它的速度比我快!那触须如同利剑一样刺来,眨眼间已直击胸膛,而我还愣在原地。
唰,温热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我立即回过神,出手拧下怪物的另一只头颅,然后站在腥风之中,冷眼睨着索亚,那个差点被我杀死,却在生死之际,挡在我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