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是自投了罗网了,毕元却是满不在乎。他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推脱不掉的。去袭击李家,两次攻击县衙,都是以倭寇的名义去的,你抓不住把柄,告状的事更无破绽。我有什么事说不清楚,都能说清楚。想到此,他说:“常喜来你问吧,我什么事都能说清楚。你非法抓我,我一定要到州衙告你,让你丢官罢职,把你打回原形。”
“好啊,你随便告,我不怕你告,只是今天你若说不清楚,你就回不去了,没有告状的机会了,你听明白了吗?来呀,给毕元戴上大号木枷。”李士林对毕元说着,又下令给毕元戴刑具。
衙役早已准备好了,就等县太爷下令。听到命令,一拥而上,把刑具硬给毕元戴上了。
毕元咬牙切齿的说:“怎么戴上的,你们得怎么给我摘下来,这笔帐我是一定要找你们算的。我没什么说不清楚的,你尽管问吧!”
“我问你,那四个被害人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家属,也就是来拉尸体的人都叫什么名字?你的诉状上没有,你补报一下吧。”李士林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故意问他。接着,又对师爷与书吏交待:“请作好记录,记全了。”
“这······这。”毕元口吃了。这可怎么回答?原来验尸时胡乱报了名字,也没记录,到现在早忘了。来拉尸体的人是军师安排的,都是谁?军师也没与我说呀。再编名字?这肯定与先报的对不上,一旦出错,更让这狗官抓住了把柄,钻了空子。没办法,只得沉默不语。
“怎么?你的兵被人杀害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是一个庄子的人,朝夕相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能说的过去吗?他们的家属是谁,这次来拉尸体的都是谁,你也应该知道,你怎么不回答?”李士林紧逼着问。
“是我的兵,可我不常见他们,所以叫不上名字来,他们的家属是谁,我更叫不上名字来。这次来拉尸体是我的军师安排的,叫什么名字他知道,你问他吧。”毕元是无理硬辩三分。
“叫什么名字你现在说不上来,那验尸时你怎么都报上来了?”李士林专向他的痛处下刀子。
“当时知道,现在都忘了。”毕元回答。
“你这样回答能站住脚吗?知州大人看了他会怎么说,知州衙门的刑名官会怎么说,你这么说,你还怎么去州衙门告我?好,就算你忘了,那这四个被害人怎么是外地人打扮?手腕上怎么还有被捆绑过的痕记?难道李海平杀的是被捆绑的人?那么,你的庄是被谁捆绑起来的?县太爷又问第二个问题。
毕元一听,脑袋就觉得轰的一声响,差点昏了过去。怕什么来什么,原来担心的就是这四具尸体,费了好大的劲,死了那么多的人也没抢回去,现在果然让这个狗官抓住了要害。从心里怨恨自己与军师,怎么就那么大意,怎么就不事前想好换上庄兵的衣服。现在让人家抓住了把柄,怎么办?也怨庄兵,捆人的时候为什么捆得那么紧,都快勒进肉里去了,怎么能不留下痕记?没有一个人细心发现这事不对提提醒,都不拿这事当做自己的事那么看,吃粮不管穿,不负责任。争功,争赏钱却都那么上心,那么会说。这下好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看来,什么事自己不想好,想得清楚明白,任何人也指不上啊!咳!自己手下的这些人那,都是四支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再找几个像军师这样的人就好了,说不定就有人能给我提提醒,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怨谁呢?咳,还是怨自己贪心太大呀。忽然又想到:这个狗官是不是要敲诈我呀?这可是他的一贯手法,什么事若是让他看出点毛病,往死里敲诈。老百姓打一场官司,不知让他诈去多少银子?今天,大概也是如此吧。我先抗一抗再说,看他有什么下文?于是他说:“被捆绑过?那就是李海平他们捆得,与我们没关系,你问李海平去吧。”毕元说完,眼睛盯着县太爷的表情,查看他的反应。
李士林听了毕元的话,知道他是在抵赖,胡搅蛮缠硬抗着。知道如果不说中他的要害,他是不会认罪的。于是又问他道:“那么我问你,李海平来抢劫,你与他打斗过吗?”
“打斗过,不打斗他怎么会退走?”毕元不假思索就回答。
“再打斗期间,他有时间捆绑人吗?既然捆绑起来了,为何又杀死?他捆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还要把四人带回李家庄去绑票不成?县太爷问他。
“这,我不知道,你问李海平去。”毕元是硬装着糊涂。
“好,你狡辩胡说,我算你不知道。我再问你,根据仵作检验,四个被害人是在验尸的当天上午被杀,而你报案是在三天前,你是报案在前,杀人在后。报案时人还未死,这个事你怎么解释?”李士林又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这不可能!仵作检验出了错误。”毕元一听到说这个事,虽然嘴上极力否认,但心里真害怕起来,心里一急,冷汗下来了。
“可能与不可能,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事,知州衙门刑名官也以检验过,他以认可是事实,你还想狡辩吗?”县太爷又问他。
“不对,就是不对!”毕元大喊道。
“检验的情况都以记录在案,州衙门都审查完了,你承认不承认也是事实,你再想到州衙门巫告也不行了。我再问你,你与李海平交过手吗?”
“交过,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他才退走的。毕元硬编着瞎话。
“他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一柄大宝剑。”毕元答道。
“你看清了吗?”县太爷逼问。
“看清楚了。”
“李海平的徒弟们都用的是什么兵器?”
“全是宝剑。”毕元毫不犹豫的回答。
“准确无误?”县太爷又问。
“准确无误。”毕元答道。可刚答完,毕元就觉得上当了,他又说:“他们用的什么兵器我没看清,刚才你把我绕进去了,现在我翻供。”
“你现在翻供也不行了,因兵器的事,我已去李家庄查验过了,把宝剑全收上来了,没有一件别的兵器。这些事,已全部记录在案。翻供也没有用,徒劳无益。”李士林提醒他。
“那好,我就不翻供你又能怎么样?”毕元显示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
“好,是个好汉,好汉作事好汉当,这才像个男子汉。把尸体抬上堂来,摆在毕元面前。”县太爷下令道。他想:你不翻案就好,这样审案,你告到那里也是徒劳的,从案卷上看,你一点理也没有,全是狡辩,强词夺理。
时候不长,四具尸体被抬上大堂,一一摆在毕元面前。李士林对毕元说:“你看看吧,他们身上是什么伤?是什么兵器所伤?你看仔细了。”
毕元只是下令杀人,并没有认真看过尸体。这一看,还真是外地人的穿着打扮,手腕上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记十分明显,后背上长大的伤口分明就是鬼头刀所伤。原来担心的事都出现了,咳,这回真叫这狗官抓住把柄了。可自己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不能叫这狗官信服啊。
李士林见毕元不说话,又说道:“毕元你看到了吗?你说李海平他们用的兵器都是剑,可你看看这四个被害人的伤是什么兵器所致?”
毕元一听,知道是又说到要害上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鬼头刀所伤。于是他狡辩说:“不用看,一定是剑伤。”
“好你个毕元,一派胡言,你仔细看是什么兵器所害!”李士林对毕元的蛮横态度真有点生气了。于是,他厉声问道。
“我不懂,不知道。”毕元就是不承认。
“那外地人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死亡时间不对,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那谁知道?”
“我的军师知道,叫他来吧,叫他回答你的问话。这一切事都是军师作的,他自然知道。毕元把一切事都推到军师头上。他想:现在可让这狗官抓住把柄了,看来,不用银子买,自己的这条命是要玩完。叫军师带银票来吧,救救我这条命吧。
李士林听了,想了一下,就说:“你写封信吧,叫你的军师来。写完我要审查的,不可乱写,知道吧。”
“好,我知道,给我纸笔。”
衙役将纸笔砚台拿到堂下,放到毕元面前。毕元就在堂下写上了县太爷所问之事,以及四个死者的姓名,并叫他带上五千两银票来县衙。写完,递给衙役,叫县太爷过目。李士林略略看了一遍,就叫人封好,并命李班头派人送信。又吩咐将毕元送到死囚牢里严加看管!本来还想再问几个事,一看毕元对抗情绪非常大,觉得应该叫他清醒一下,想开了,才能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