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士林起来有点迟了,匆匆吃了早饭就来到了二堂。进来一看,师爷,李班头,李宝等人都在。李班头就把最近衙门里的事情报告了一下,李士林听了点点头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打仗的辛苦,在衙门里留守的也辛苦,大家都是有功之臣,我得好好谢谢大家。虽然都得了几两银子,但也不足以补偿大家的勋劳。”说完,站起来给众位做了一个罗圈揖。
师爷与李班头都笑来了,说老爷不必客气,心里却想老爷这变化也太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客气文明起来了呢?
这时,又听县太爷说:“尽管大家很辛苦,破了毕家庄,立下大功一件!可毕元跑了,他家有暗道的事我们疏忽了。这主要是我的错,不怨大家。他以为他跑了就可以逃活命了,不行,我们还得追捕毕元,绝不让他逍遥法外!他残害了多少人的生命?做了多少坏事?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抓捕归案。根据你们报的情况,毕元是逃向狮子山了,他要与强盗汇合,抓捕他就难了。但不管怎么难,也要抓捕他,索性连狮子山一并破了,给这一方百姓除害。”
所有在二堂的人,听县太爷如此说都振奋起来。消灭狮子山的强盗,为这一方百姓除害,是这一带百姓多年的愿望,这是当地百姓们的一份祈盼,这份祈盼甚至一点也不亚于对赶走倭寇的盼望,就是因为这伙贼寇为害太深了,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
“可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所有官府的人也深知这一点。最起码目前我们不知道狮子山强盗山寨的具体位置,有多少土匪,头子姓什么叫什么?从那里上山,道路在那里?在县城里,有没有狮子山的探子?我们必须得知道这些事。要想知道这些事,就得派人上山探路,但是,目前一切动作都要保密,不能叫狮子山的探子知道。王姑娘你们三人还要多多注意,查看有无探子的行踪。一旦发现有探子在,就抓捕起来,好好审问他们,弄清一切情况。我们也好针锋相对,采取措施。李班头要派出明暗两路人员,巡逻查看,看看有无可疑人员,一是狮子山的,二是毕家庄毕元的死党。加强县衙周围的巡逻,前后门加强首卫,严防探子靠近,严防毕元的死党,或者倭寇突然闯进来行凶。再是要上山,得先准备好,都准备什么,一会大家再议一议。李海平他们就先让他们回去,如果弄清了狮子山的事,他要愿意去帮助抓捕毕元就再通知他。大家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李士林说了他想到的这些,又征求大家的意见。
师爷听了县太爷的话,也深有同感,他说:“毕元的死党敢去袭击军营,也敢到县衙闹事。如果他看到我们戒备松懈、有机可趁,就敢进来,乱砍乱杀一气,那可怎么好!大门那一定要加强戒备,让贼抠们知难而退,后门平时关上,但门房也必须有人值守。衙役们巡逻时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就要加以盘问,在县衙周围,叫衙役们多转几圈。探子,毕元的死党看到我们防守严密,他就不敢造次。过去,我们与毕元是明对明,现在是他们在暗,我们一旦大意,遭到他们突然袭击就麻烦了。”
“我说师爷,你是怕死呀。毕元都跑了,谁还敢乱闯?防备狮子山的探子倒是个大事,明天我找几个机灵鬼,穿便服上街,看看有无可疑人员。不要怕,泥鳅怎么能翻起大浪?”李班头显得大大咧咧。
“千万不要大意,你没见毕元的死党袭击哨兵,是用的镖,几十步外就打着你了。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毕元也会有死党,亡我之心不死,不得不防。”师爷又提醒道。
“以前倒什么事也没有,现在破了毕家庄,我们自己倒不安全了。”李班头有点不理解。
“那是以前我们没有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就不与你为敌。现在我们破了毕家庄,赶跑了毕元,破坏了倭寇的落脚点,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形势不一样了。”李士林也补充说道。
“嗷,是这样,我一定布署好,绝不让坏人得逞,把师爷杀了倒不要紧,他年龄大了,死也就死了,别人一定得保护好。”李班头从不忘刺激师爷几句。以为师爷这回能吃个暗瘪,一脸坏笑。
师爷也不客气。他说道:“我叫坏人杀了,那是为国牺牲的好汉,光荣肯定是有的,怎么你要抢孝帽子啊?这么着急?”
“我不抢孝帽子,看你没了,会好好照顾你家嫂子,你那窜的那些个钱串子都划拉过来,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你嫂子你惦记是没用了,钱串子没有,不用的裹脚布还有,就是有点臭,你若不嫌,就都给你吧。”师爷的嘴李班头是说不过。
大家说笑了一阵,又归入正题。李宝说他愿意去探路,但不会画图,能找到会画图的人,带着去最好,再就是得准备干粮,时间若长就得带炒面或者炒米,牛肉干、雨具、防蚊子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大家一听,都说李宝想得全面。
李士林又沉吟了片刻,因为他觉得还有缺欠,想了一阵子,他说:“你在前面,后面还得有一伙人,拉开一定的距离,一旦前方遇险,后方也好支援。这样前后照应着,此次探路才能万无一失。”自己儿子要以身犯险,当父亲的一方面暗自为儿子叫好,另一方面却是一定要想办法确保儿子的安全的。
王姑娘一听说李宝要去探路,立刻就紧张了,也想跟着去,帮他谋划,照应着。但怕李宝不理解她的心意不答应,想了一下说:“老爷,最好再去一伙人,在第二伙人的后边,多背干粮,一旦前面缺粮,汇合在一起,就没事了。”
李士林一听,拍案叫好。于是就问:“谁做第二拨?谁做第三拨?”
刘平马上说:“我带五个人做第二拨。”
王姑娘也接着说:“我们仨人,或者再带几个人为第三拨。”
李士林听了,心里甚是感动,默念着:“好孩子,全靠你们了。”接着,他说道:“好,就这么定下了,都准备什么,立即着手,准备好了就出发。但这是绝对机密,只限于在场这几人知道。准备干粮要有托词,买雨具和防蚊用品也要注意别说走了嘴。总之,这些事要确保一概不能叫外人知道,秘密进行,准备好了再议定出发时间。大家千万记住,保密为第一要务,一旦为探子所知,就会搞破坏,截杀我探路人员,堵塞险要咽喉之地,使我们探路失败,使你们陷入险境,此事关系重大,谨记谨记。”这一番叮瞩,李士林是言辞恳切。
大家听了自然也能领会县太爷的意思,个个连声答应,之后算是会议结束了,个人分头去准备了。
第三天,州衙的公文到了。首先表彰了破庄并缴获大量财物之功,同意追剿毕元的请求,同意将粮米留在县衙做军粮去破狮子山,所获银子上缴五百锭,留下五十锭做军费与对有功人员的奖赏。并责成州兵王校尉押银子回去。王校尉也接到了知州大人的通知,来找县太爷,并请求县衙也派李宝带着兵护送。他是深怕一旦消息走漏,会引来山贼埋伏抢劫,自己这些老爷兵到时候肯定是不顶用。
李士林本想多留下一些银子做军费,没想到知州大人就给留了五十锭,很是不满意。这心里本就不痛快,再听到王校尉的请求,自然是不想答应,但也怕这五百两脏银在自己的县境内出了事,知州还得回来找自己破案。那就去呗?可是去呢,又误了准备上山探路的时间。怨谁呢?只能咳声叹气,不想去也得去。为了保密,第二天天还未亮,队伍就把银子装上车出发了,李宝带得力手下六十人随州兵走了。县衙里刘平、王姑娘也悄悄做着准备,待李宝回来也好随时出发。
这方面县衙诸人是紧锣密鼓地忙碌,另一方面,毕元带着亲信,一行也就十几个人,他们背着黄金、白银、还有炒面、干粮,跌跌撞撞地走出暗道,直奔狮子山,一路狂奔。本来李海平、李宝随后追赶,脚前脚后也没差多少时间,但二李在庄门口已经是一番忙碌,再在庄里一番搜查,又在暗道出口耽误了更多的时间。这也是军师设计了最后的障碍让他们赢得了两个多时辰时间得以脱逃。他们风餐露宿,千辛万苦,在山林中走了十多天,来到了狮子山山寨前两里的地方,所带干粮也所剩无几。看见山寨了才如释重负,兴奋起来。刚准备前去,被伏路偻啰拦住。大声喝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来狮子山干什么?军师未带武器,走上前去说:“好汉,我们是山下毕家庄的,特来投奔大王入伙的,请秉报大王。我们带有金银准备献给大王,特来投奔,还请大王收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