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诉你,没有理由呢?”
僵直着被拂开的手,他有些呆楞地看着依旧留有清淡熏香的指间,依稀还记得刚刚的温暖,可是现在……
那张明媚却又闪烁着忧伤的脸终究还是暗淡了下去。嘴角边被绝望占据,再也撕扯不出任何的弧度,仿佛是静谧地等待着什么,又更好象在畏惧着什么。薄薄的唇被掀了开来,却又利马闭上,最终化为绵延的苦涩,没有了声息……
“是吗?”这样的结局是谁的错?为什么身边的人总爱背叛自己?
是真的我太好欺,还是一直都是我把别人想象得太简单?
又或许,从一开始,从决定相信自己以外的事物开始,就是悲剧的开端。
可惜,连这转生后唯一的一丝天真也葬送于此。
或许,从今以后的沧紫,便再也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了……
空洞的压抑,无尽的沉寂,无欲,无言,只背对着门口的雕花兰竹,叹息而妖娆地吐出一句话来:“凌!还是不肯出来吗?想要看戏看到何时?”
响应我的却是一声箜箜声,良久,却又被一阵乌金似的摩擦声掩了下去,待再向那原本古朴竹门看去,却早已斜依着一个精装男子。
那眉硬挺如远古的山剑扫横扬,似刀锋般雕刻的脸旁完美而危险,浑身说不尽的邪魅迫了过来,不是那个溪边相识的凌,还能是谁?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呢?
呵呵……在那个奴仆跪了满地的屋子里,在那个飘飞的白蔹身影后,在我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时,他的慌,他的急,早已掩饰不住。
可是,其实,在功力恢复了之后,这些又都不是了理由和线索,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为什么明知道答案,自己还是要蠢得去向别人证实呢?
“紫,好久不见了!”
似疼惜,似自怜,他的声音氤氲成了一片,低沉而又苦吟,如同嚼着黄连的冷暖自知,却没有了曾经熟悉的邪肆和放诞。
“你的生意伙伴也是许久不见了,不是吗?”
将视线移向那个僵直的身影,我淡淡地笑了,放肆,轻狂。
这回,他再也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执着地看进我的眼,近似要将我的魂给活活剥离出来,把它给看个明白。
自己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绝艳绝情的女子到底是由什么啐炼成的,竟可以忍受这样的打击而不露声色。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会那么疼呢?
不是说好了要放手了吗?
那个晚上,明明她一切都和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如果要留驻她的身边,只能是伙伴,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存在了?这就是自己千里迢迢追来的理由吗?
她的心,或许是被伤过,但为什么不愿意张开眼看看身边的自己呢?
第一个遇见她的人,是我;第一个陪她逛集市的人,也是我;第一个看她调皮悠然引得周遭人侧目不已的还是我!
为什么,她的心如铁石一般坚硬得容不得自己钻出一个洞来呢?
哪怕只有星点,哪怕只有些许的挂念,那么也可以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自从听到暗卫报告说在雷的府邸时,听到“自己”拜访时无动于衷时,那个自欺欺人的心又被她狠狠地剐上一刀,鲜血粼粼,肉末横飞。
是否,自己就一定是要这么自甘作践,生生地把一颗心剖出来让她无视!
“戏台如梦!凌,不妨你也做一回戏台上的角吧!”
傻傻地看着她红樱似的唇微微开启,耳旁是想念了太久的娇娆,不知为何,不觉有些痴了。
仿佛在很久以前自己也为那玫瑰色的肉红而迷惑了双眼,幻想着终有一天自己可以沉醉在那满腹幽香中。
可是,离开她的日子不过只过了几个月,却早已象是过了百年。
苍老了灵魂,枯竭了情感。
耳边忽然传来忽忽的风声,待自己从那片深邃的记忆和幻想中苏醒过来,看到的却是一个闪过的飘扬身姿。
带着自己从没有见识过的雷霆之势,急速地袭向从刚刚就一直硬直不动的身影
那熟悉的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似解脱,似绝望,但更多的却不尽于此,只是一闪而过的颓废后,就再也看不懂什么了。
那一刻,我闻见了死神的味道,腐败,恐怖。
只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呆楞的眸子里单纯地只是映射出那个出尘的妖娆妩媚。
瞳孔里的影子越加清晰,也随之越加的绝伦,似乎那不是杀戮,而是去赴一个飨宴。
“如果,我说,玲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即使是最终,那个男人也没有舍得闭上眼睛,逡巡着她无绪的眼眸,纤细白皙的颈项,叹息给她留下一个忧伤疼痛的笑。
那一笑,隐忍,悲哀,却没有丝毫的企求,坚定而明亮,灼痛了我的眼,腐蚀了我的心,终究,我只是掉回了眼神,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