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个令人惊艳的身影一直盘旋在脑际,记忆被很清楚地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自己还是砒南国第一世族的贵公子时的模样。
听家里侍奉过许多年的老仆说,我刚出生那年天降奇观,竟有五色的云彩悬移在半空,久久不肯散去。但是精通玄妙的国师却置之不理,不置一词。可
信奉天神的老太爷还是相信,此子不是凡人,故决定把当时才刚满月的婴孩送上了无忧山,拜天机道人为师。
数年后,直到自己学成出师,奉命回家,才真正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只是没过几天,我便迎来了自己的弱冠之礼。
当时,贵为天子的宗雍王竟出人意料地亲自主持了大典,场面丝毫不逊于太子的大典,从而“砒南国第一贵族少年”的名声不胫而走,响彻全国。
只是当时仍旧年幼的自己,并不知道站在风口浪尖上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和风险。
二十一岁那年,我的怪病终于还是没有瞒住,被宗族的人知晓了。
魔魇。多么恐怖的诅咒,这是多么严重的指控。
对了,当时,母亲叫自己什么?
妖邪!对!就是“妖邪”!
家族里的人恐慌地说,因为我的缘故,整个世族将会要受到诅咒。所以很快地,我被家族的宗祠除名了,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内。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把我给驱逐出国了。
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在那片森黑的树林里,父亲咆哮地说的话:“永远不要再踏入我们砒南国一步,否则别怪我不顾父子情分!”
可笑,父子情分,你又何曾顾虑过?
带着满身的伤痕,身无分文,近乎乞讨地活了下来。
后来,一个人穿过了沙漠,学会了在冷酷的现实中保护自己,渐渐冷了心,冰了血,才明白过来,只有绝对的权利才可以保护自己,只有绝对的强大才能报复那群没有心的人。
所以,我岌岌赢利,除了在孤独黑暗的日子里慢慢地培养势力,我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渐渐地在天下最富有的古垸城立下了根基也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
只是,又有几人知道,我这个看似单纯的生意人,却是地道的江湖人。
生意,从来不是我的目的,再多的金钱也洗不去当日所受的耻辱。金钱,不过是为了提供复仇的筹码和工具。
我,只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人,负了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放过!即使是我的血亲!
只是,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齿轮悄然转动了!
那个傍晚,那个彩霞漫天的寂静时刻,我竟然看到了我几乎爱上了一辈子的人。
缤纷的落暇给她披上了件华衣,让她羸弱的肩头更显单薄。纤细的腰肢,让我有种想要立即拥如怀中的冲动。
那眼,那眉,那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反复地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从来没有散去的温柔。
那一刻,突然很庆幸,自己是被魔魇了,否则,要错过多少凝视她的时光?
从来以为的精致到不可能存在的容颜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胸中似乎汹涌着什么,想要奔腾而出,咆哮出声来。
那个从来只出现在我的幻想中的人,竟然真真切切地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揽入怀里,而此时,她竟然对着身在窗外的我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