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一个时辰的袭击终于落幕之后,受了箭伤的人可不在少数。但是,经此一袭,凤元宇在众人处理好伤患之后,便立即启程回京,一刻也不想再耽搁。
半个月后。
冷风萧瑟的傍晚时分。
这么冷的天,东汉国皇宫的南天门外,却站满了许许多多的文武百官,妃嫔宫女,甚至是皇后,都宫装整齐地,在翘首以待。
他们有的已经在此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这时,才见一行浩浩荡荡的骁骑拥着几辆华丽的马车风尘仆仆而来,终于在他们的面前停下。
马车停下之后,无论是守门的将士还是文武百官,几乎都立即看着那辆标着一个“睿”字的马车快步上前。
众人齐齐拱手低头口呼道:“恭迎太子和太子妃回宫!”
车帘掀开,锦色衣袍的凤元宇从马车内弯腰出来,俊美无铸的脸向着大家,气宇轩昂,欣长的身躯立于车上时,目光冷冷地扫过所有来迎接他的文武百官,王者之势慑然生威。
随即,宫装华丽丽的百里飘雪跟着出来,把手放在凤元宇向她伸出的手掌上,执手而立,早有小太监弯腰将背拱着,让他们缓缓下车。
一个老太监在他们的面前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高声宣呼道:“传皇上口诣:太子和太子妃回宫后,即可迁居新修东宫太子正殿――钦此――”
凤元宇摆了摆手,和百里飘雪缓缓走到李皇后的面前,给她行了宫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宫装华丽,妆容精致的李皇后依然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但是,她说着“免礼”两个字时,看向凤元宇和百里飘雪的目光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一抹冷得如刀子般的锐利划过凤元宇和百里飘雪的脸上一眼,她已将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凤元尊身上。
凤元尊走上前面,拉着两位夫人,大礼跪下,伏于地上,给他母后行了叩首礼:“儿臣不孝!叩见母后!”
“起来!让母后看看你!”李皇后弯腰扶起凤元尊。她对着凤元尊时,方有了为人母亲的一丝颤动,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她收到了消息,凤元尊在外娶了俩位夫人,却仍不知两位夫人就是楚国公主,还以为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乡下丫头,所以正在盛怒之中,对楚氏姐妹视若无睹。
但是,当楚氏姐妹规规矩矩地行过宫礼,站起来,在她的面前展示出一对姐妹花的芳容时,她倒是有些惊异于这对姐妹花的礼仪之规矩娴雅,竟似不亚于出身皇家的公主风范。
这时,突兀地,众人忽然听得“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惊得所有人都向旁边看去。
原来是李相爷当众给了刚刚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李湘琴郡主一个响亮的巴掌,正在训斥着李湘琴。
李湘琴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在她相爷爹爹的面前低着头,被逼着要来向凤元宇和百里飘雪道歉。
李相鹤抱拳向太子凤元宇道:“老臣叩见太子爷太子妃!谢太子爷宽宏大量,饶恕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忤逆女。一路上给太子爷添麻烦也就算了,竟做出……做出……”
李相爷的表情似乎是羞愧至极。
百里飘雪见状,不动声色,淡淡道:“相爷是指李郡主借了本宫的琴谱一观之事么?其实那也没什么,只不过就一本琴谱,看一下也无妨。相爷倒不必难为李郡主了。”
李相鹤脸上有着一丝愕然,似乎没想到百里飘雪会如此说话,但也只是一眼,连忙低头道:“那怎么行?不问自取,就算再怎么喜欢,也必得经过太子妃同意方可翻看。是微臣教女无方,让太子妃见笑了。回去后,微臣定必家法伺候,好好管教她。”
百里将军一家人也在旁边,看着李相爷管教自己的女儿,百里将军只是冷眼旁观。这个李相爷是在避重就轻,将偷书的小事拿出来,却只字不提其他。
凤元宇和百里飘雪心下默然,既然回到了宫中,那当然就只能面对宫中的虚伪了。
八王爷这时也挤了出来,和凤元宇百里飘雪相见,拱手,就象他们从来没有过什么过节似的,热情洋溢道:“八弟叩见太子爷和太子妃!多日不见,八弟好生记挂着,总算盼到七哥和七嫂都平安归来了!”
半个多月不见,真是连敌人也亲切了些。
凤元宇和百里飘雪懒懒地应付了一下八爷凤元照。凤元照要拥抱凤元宇,凤元宇也只能让他拥了一下。
“你还是一样,口甜舌滑!”凤元宇在凤元照的耳边冷哼,其实他想说的是口蜜腹剑。
“嘿嘿!七哥做了太子,爱说笑了。八弟这可是句句肺腑之言,出自真心呐!”凤元照脸皮厚,完全不觉得自己该有些什么要反省的。
在凤元照的观念里,成王败寇,卑鄙无耻那不过就是手段的过程。只要父王还念他是儿子,留他在京中,他就还有机会。
凤元宇和百里飘雪正要回转马车,八王爷忽然大声道:“太子爷太子妃,听闻你们在雪山上不但得到了两把神剑,还采得了许多的雪莲果,不知八弟能不能求得一颗?”
凤元宇和百里飘雪聚然回首,凌厉的目光望着凤元照,那气势威慑,吓得凤元照缩了一下脖子。
但是,随即,凤元照却“嘻”地一声嬉皮笑脸道:“八弟只是开个玩笑!哪是真的要讨雪莲果?昨天,八弟就已经报告了父王,说太子爷和太子妃要将所采到的雪莲果都献给父王了。”
凤元宇和百里飘雪甩袖而去,凤元照笑得阴邪恶毒。
这凤元照根本就不知道凤元宇和百里飘雪有没有得到雪莲果,他何出此言?
凤元照这是有意地放出风声来,让凤元宇和百里飘雪要是得到了雪莲果那就得乖乖地献给父王。
得不到那就更好,那样,就会让父王怀疑他们得到了,却私心藏着,不愿意献给父王。
回上马车后,凤元宇和百里飘雪执手坐着,百里飘雪手按在那颗雪莲果上,气呼呼道:“只有一颗雪莲果,献给父王那倒也没什么。只是,被凤元照那么一说,到时只怕你父王还以为我们有很多,却只给他一颗了。”
凤元宇也没想到才回来,就被凤元照给堵心堵肺的,不禁有些怀念在江湖上行走的日子道:“在江湖上虽然也有可能是血雨腥风,但那明刀明枪,打得也痛快淋漓,倒比回到这皇宫要舒畅。”
“就是。对了,我们住东宫太子正殿,那凤元尊住到哪里去?”百里飘雪问道。对于这帝王之家的残忍,百里飘雪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凤元宇望了百里飘雪一眼,忽地勾起一抹戏谑道:“只要皇后没被废,凤元尊就会没事。雪儿,他的太子之位可以被废,我的也可以。”
“什么?”百里飘雪不知为何,听了就是一惊,转眸望着凤元宇时,不禁扑闪着一双明眸,凌乱地眨了几眼。
凤元宇伸手就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子,竟然语气带醋道:“到底你是担心我多些,还是担心凤元尊多些?你一心二用,不觉得……”
“谁说我一心二用了?你曲解!”百里飘雪擂了凤元宇一下,将脸枕在凤元宇的肩膀上。
“我是看你才回到宫中就忧虑起来,逗你的。不过,你放心,明天上早朝,我会上一道奏折,请求父王给凤元尊一个‘文’王的封号。”
“为什么?”百里飘雪没想到,凤元宇才回到宫中,就想到了这个。
“因为,他从来就只是兄弟,不是敌人。如果连他也到了要我提防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凤元宇执着百里飘雪的手。
“我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你有一个好弟弟,但是也有一个让人讨厌到骨子里的弟弟。”
“你说八弟?他从小就那样,在皇宫中长大,谁都没有安全感。日后他必定还会继续加害我们,办法层出不穷,死性不改。就看什么时候,父王会不会贬他出京了。”
“小七,我们在北周界雪山下被五千精兵围袭,这件事怎么一路上回来,都没动静了?”
“郑连军被我们杀了,所有的罪都在他身上了。我们当时不得不先杀了他立威,但这也正好让幕后的人推得一干二净,死无对证。这种事,既然敢做下,自然早就想好了脱身应对之策。”
百里飘雪心中唏嘘。那么腥风血雨的一场浩劫,难道当真可以这样抹去?回到宫里,又要面对怎么样的尔虞我诈?
皇后的寝宫中。
李皇后端坐在贵妃椅上,阴霾地睨着跪在她面前的凤元尊和两位夫人。
楚氏姐妹对李皇后的高姿态和冷若冰霜不免生出了些许的不满。但看在第一次媳妇见家婆的份上,还是乖巧可爱地跪着了。
李皇后却还在冷眼鄙睨着,就象她们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似的。
凤元尊生怕两位夫人受委曲,连忙如实禀上道:“回禀母后,儿臣不孝,在外未经母后许可,就和西楚国的两位公主结成连理,还望母后饶恕儿臣的不孝之罪。”
李皇后听到公主两个字,这才有了不一样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你说她们是楚国的两位公主?”
楚金铃和楚兰铃抬起头来,目光楚楚,却有了一丝的不满,对着李皇后抬了抬下巴。
楚金铃碰上李皇后的目光,朱唇轻启道:“我们确是楚国的公主,只因机缘巧合,和凤郎相识。未经皇后许可是我们不对,但我们和凤郎的大婚也是在太子和太子妃的主持下完成的。我们已经和凤郎结为夫妻,李皇后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姐妹俩个?”
李皇后一直冷着的脸终于浮上一丝笑容,并弯腰将楚氏姐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