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轿外锣鼓喧天,轿内却沉默无语,花轿里的两个人都各有心思。
终于,一声响亮的“停轿”,花轿便在夙王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喜媒笑容满面地掀起轿帘,“有请新郎新娘。”
夙云溪冷着脸,率先下了花轿。
宁止静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大群达官贵人,那些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轿子这一方,虽然都笑容满面,但大多数都隐晦不明。
当那些人清清楚楚看到宁止静的脸时,个个都惊住了:好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呵,与夙云溪堪称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只可惜……她居然是夙王爷靠抢夺过来的。
她弯身站起,想跟下去,眼前突然伸出一张青葱如玉的手,头顶传来夙云溪温润的嗓音:“爱妃,让本王亲自引你进门。”
话音一落,宁止静再次听到那熟悉的抽气声。宁止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都不想去数今天是第几次听到这种声音。
她犹豫了一会,双手突然紧紧的抓住轿门,说道:“我嫁的是风云裳,不是你夙云溪!”
又是一阵冷气,之后所有人都摒住呼吸,静待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夙云溪双眸一沉,突然伸手将她点穴,连同哑穴也一起点了。然后掰开她紧握轿门的手,看似轻轻的一握,实则捏得她的手碎骨般的疼,而另一只手则紧扣她的腰肢,微笑着“温柔地”将她横抱着下了花轿。
一动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宁止静痛得直冒冷汗,瞪着眼睛恨不得剥他的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就在两人看似非常亲密的那一段路上,宁止静听到夙云溪低沉的冷笑声:“既然你已经嫁进了我夙王府是大门,那就是我夙王府的人。你以为,风云裳那个傻子会来救你吗?就算他来了又怎么样,过了今晚,他还会要你这朵残花败柳吗?”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残花败柳?如果风云裳要救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为什么要过了明天,他对风云裳做了什么?
虽然有疑问,也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奈何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狠狠的瞪着他。
夙云溪话音刚落,漫天的瓜子、花生、红枣、桂圆,还有碎银、珍珠、玛瑙……倾盆而来,淋了她满身,撒了满地,惊得她目瞪口呆。
天,果然好有钱,有钱人的排场果然够……够浪费!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富贵荣华……”她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围观的老百姓便异口同声的一边祝贺,一边迫不及待的一拥而上互相争抢。
宁止静和夙云溪两人便在人群中被左推右攘,脚踩着珍珠、玛瑙、花生、瓜子……一点一点的往王府挪去。
无意中,宁止静瞟见人群中两个漂亮女人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面目狰狞,目露凶光。
想必,那两个就是夙云溪的妾侍吧。看她们那副模样,定不是好惹的主儿。
进了花堂,夙云溪将宁止静轻轻的放了下来,顺带解开了她的穴道。花堂里两旁都摆着桌案,身份高贵的宾客已经不客气的坐在了座位上。
宁止静皱了皱眉头,看这满堂宾客便知道夙云溪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早已经谋划好了的。
那么,他把她抢过来图的是什么?莫非就是因为跟风云裳相互抵压,想在这件事情上辍风云裳的面子么?可是,要说挫面子,也是挫他夙云溪的面子,堂堂夙王爷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突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已经到了拜堂的环节。
只见夙云溪突然招来一名老妇,说道:“奶妈,将王妃带入洞房。”
奶妈诺诺的应了声:“是。”然后搀扶住宁止静。
不用拜堂?宁止静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她本来就他抢来的,也不算他的妻子,根本就用不着拜堂嘛。
更或许,她只是他们两人战争中的一颗棋子?如此说来,在风云裳心里,宁止静扮演的又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难道也是一颗棋子吗?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根本就是谁都不认识谁,不管是风云裳还是夙云溪,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两个陌生人,嫁给谁……都一样!
夙云溪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开始招呼宾客。
宁止静转身看向人群,只见众人看向她时无一不露出嘲讽的笑容。当那笑容面对夙云溪时,又很巧妙的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嘴脸。
对于这样的局面,宁止静虽然恼羞,但也懂得审时度势,于是不动声色的由奶妈搀扶着进洞房。就在她转向的那一瞬间,她眼角突然瞄到一袭火红的身影,那人戴着银色的面具,坐在一个较往后的席位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完全置身事外,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她却偏偏看到他眼里隐藏着的酸涩,苦不能言。
宁止静震惊了,愣愣的注视着他,那人是……那人是……那人是谁?
她清楚的知道,她是认识那个人的,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更记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
像是感受到宁止静注视的目光,思徒嘴角一弯,朝她举起银杯,表示祝福的将酒一饮而尽。
“王妃,该入洞房了。”奶妈见宁止静突然顿住脚步,于是低声提醒。
声音虽然低,但是正准备给宾客敬酒的夙云溪却听到了,回过头就看到宁止静呆愣的目光。顺她的目光,他很自然的看到了思徒,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寒意。
他端着酒杯度步到宁止静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莞尔一笑,那笑里有化不开的脓雾,雾里深藏着深不可测的溥凉,似温柔又似嘲讽地笑道:“爱妃这是在等本王一起入洞房?”
听到夙云溪的声音,宁止静立即收起自己的惊愕,冷静的回道:“我想王爷是会错意了,止静不过是见到一个长得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有些失神而已。”
“哦?”夙云溪让开身子,看向仍在若无其事喝酒的思徒,问道:“是他吗?他可是风夙王朝的首富皇商思徒公子,想不到爱妃居然还有幸认识思徒公子!”
宁止静挑了挑眉,冷淡的回道:“不认识。”
夙云溪簇了簇眉头,不再看她,而是羞恼地向妈奶低喝:“奶妈,将王妃带回房,现在,立即,马上!”
奶妈急忙欠了欠身,应了声:“是。”然后言半拉半就的将宁止静带走。
宁止静最后看了思徒一眼,却还是想不起他是谁。
思徒虽然忙于喝酒,但是宁止静这边的事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角余光看着宁止静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思徒直接拿起酒壶一口灌下。
夙云溪转身走向思徒,将酒杯端起:“思徒兄,本王今日新婚燕尔,敬你一杯。”
思徒亦端着酒杯站起来,爽朗一笑:“若非王爷新婚燕尔,想要你敬一杯酒还真得修几辈子的福份!”